”
他會在鄭桑野的夸獎下逐漸大膽,也會在鄭桑野每次故意占便宜的調侃里害羞不已。
最大的變化,就是他在鄭桑野面前說話漸漸不會緊張,連斷續都少了。
鄭桑野總是教他念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時而久之,那個名字烙印一樣刻在了心上,成了他睡夢中無意脫口而出的呢喃,也成了他面對恐懼時的身心依賴。
每次他念出鄭桑野名字時,鄭桑野都會很高興。
雖然他也不明白鄭桑野到底在開心什麼,但他能感受到,鄭桑野很喜歡很喜歡他喚他的名字。
虞乘攥緊了五指,語氣冷硬地換了稱呼:“鄭隊。”
“為什麼、要趕我走?”
鄭桑野終于結束了這局游戲,原本穩吃雞的局,卻在慌亂走神間失了手。
他消掉后臺游戲,去收拾桌上的煙盒火機。
沒有直接回答,可身側那道目光過于執著。
“你覺得呢?”鄭桑野快速將東西裝回兜里,語氣平和卻冷淡,“既然聽見了何必總追問理由,還是想找我吵架?那很抱歉,我沒時間。”
“你,”
“怎麼還在呢,你們都不休息啊?”雷州擦著眼鏡邊走進來,打斷了這場對峙。
“虞乘,明天早上十一點要開個早會,下個月有場冠軍杯,下周開始訓練賽要加緊,你明天早上通知下去,讓隊員們十一點到會議室開會。”
虞乘余光往鄭桑野那旁瞥了一眼,“好。”
雷州看訓練室里干凈整潔的游戲桌,道:“隊員們下訓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不用給他們收拾,不能方方面面都慣著他們。”
虞乘遲緩點頭:“知、知道了。”
“行,那你去休息吧。
”
“雷經理,晚、晚安。”
雷州笑呵呵的:“晚安。”
虞乘離開后,鄭桑野才去拿了個杯子過來,把水杯里的熱水輪換著倒涼。
瞧著那杯冒著熱氣的水,雷州額間都忍不住冒汗,嘴角微抽:“這麼大熱的天,你喝開水?”
多少是有點苛待自己了。
鄭桑野眉尾揚了下:“不行嗎?”
雷州朝他豎了下大拇指。
“對了,seer區域經理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晚上那會兒他找我有點事,打電話的時候順嘴跟我提了一下,說你要找他買手機?”
鄭桑野想起他自己的那個私人手機一直放在角落,他忘記充電了,之前他給對方發消息,對方一直沒回,他也沒一直盯著等。
“嗯。”
“停產的手機你買它干嘛?”
鄭桑野沒說話,只認真地換著水。
雷州忽然恍然大悟:“你給虞乘買的?”
他從卜森那兒聽說了下午的事情,虞乘就是因為手機被摔壞了才和二月打起來,他記得虞乘那款手機就是seer的牌子。
“鄭桑野,你到底什麼意思?”雷州嘁笑了聲,“我剛剛可還聽見你要趕人走呢。”
雷州都看不懂鄭桑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私下為虞乘做這些,可一邊又讓虞乘離開GA。
鄭桑野問:“他怎麼和你說的?”
“什麼怎麼說的,誰跟我說?”
“seer的人。”
雷州臉色無語,“他說沒問題,那款手機雖然停產了,但是他們公司有存機,同城快遞明天就能送到。”
“你到底什麼意思?”
鄭桑野沒理。
“我可告訴你一件事,虞乘我送不走,除非是他自己想走,而且現狀是,說不定明天虞乘一個心不順,這支戰隊就換東家了,你我都得從虞乘那兒拿工資,明白我意思嗎?”
鄭桑野懶懶掃了他一眼,沿著杯口一吹,喝了下去。
雷州看得那個難受,扯著衣服領子,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沖個涼水澡敗敗這股子熱氣。
三點鄭桑野才從訓練室回宿舍,宿舍空調已經修好,壞的床還沒搬走,還是睡不了。
二月的打呼聲跟他的嗓門一樣震天響,鄭桑野洗了澡后,又在陽臺抽了根煙,才轉去隔壁宿舍。
虞乘已經睡下,他睡姿規矩到安詳。
但太規矩也代表還沒有睡著。
另一邊床褥平整,顯然是專門留出來的,鄭桑野放輕動作,在地上打了地鋪。
陷入黑暗后沒多久,虞乘坐了起來。看到鄭桑野在地上睡著,他氣悶地捏著枕頭一角。
在夜色里坐了半晌,虞乘都沒有張嘴,可初丹又說修手機只能找鄭桑野幫忙。
他總不能給哥哥打電話,哥哥要是發現他偷跑出家還不知道會多生氣。
也只能找鄭桑野了。
猶豫半天,還是開了口。
“鄭桑野。”虞乘嗓子有些啞,輕又低,黏黏糊糊的,“你、你睡、睡了嗎?”
鄭桑野知道虞乘一直在打量他,本來想著如果虞乘是還要追問訓練室那個問題,他索性就裝睡了。
“鄭桑野,我知道你、你沒睡。”
虞乘往前爬了一些,一陣窸窸窣窣后,再開口聲音柔軟又可憐:“你、你理理我。”
虞乘聲音愈近,像是貼在耳邊呢喃,撩得人肌膚都一陣發癢。
鄭桑野覺得自己來這里打地鋪是個傻逼行為,他就應該忍受著二月如雷一樣的鼾聲,在那邊對付一晚,也不至于來這兒聽到虞乘這樣柔柔怯怯地叫他一聲,就不爭氣有了反應。
他側過身,撩開眼皮:“干什麼?”
“你能、能幫我修、修一下手機嗎?”
虞乘坐在床上,窗外隱約投來的光線將他身形輪廓勾勒,那雙肩單薄,發絲細絮雜亂,朦朧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