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乘見他們倆揪扯到一起,聲音吼的一個比一個高亢,他忙道:
“等等,你、你們別鬧了,馬上訓、訓練賽就、就要開始、始了,我、我給你們買,奶茶我來買!”
虞乘打開手機,趕忙去外賣APP上下訂單,他找了銷量最高的那家。
“你們要、要喝什麼?”他又拿起便利簽和筆來,“你們點。”
小治一直都在專心訓練著,二月和阿淮鬧騰著的時候都沒多看一眼,這會兒耳朵卻很靈敏,頭也不抬地說:“我要蔓越莓臟臟,加珍珠。”
虞乘快速在便簽上記下,兩人還糾纏在一起誰也沒放手。
虞乘苦惱道:“教練他們、他們會、會過來,你們別、別鬧了。”
可兩人像是沒聽見,一人鎖著另一人的喉,彼此掙扎得臉紅脖子粗。
“二狗逼,老子給你個機會,松開我。”
“你他媽怎麼不松?你怎麼不先松!”
“狗日的你敢踹我,你再跟我比比劃劃的試試,松開我!”
“我他媽就比劃,狗兒子,有本事你再踹我一腳試試!”
虞乘怕他們真的打起來,趕忙過去拉開兩人:“你們、你們快、快松手,干嘛鬧、鬧成這樣!”
兩人都來了火氣,沖著虞乘異口同聲一頓吼:“你他媽瞎啊!”
虞乘委屈地撇了撇唇,小心試探地勸解道:“戰隊有、有規定,隊員之間、之間不不可以、打架。”
“關你屁事!你連話都說不明白想管誰?”
“輪得到你管?滾開!”
虞乘被暴力推開,退了兩步撞到身后的桌上,后腰被磕的生疼,輕輕倒嘶了聲。
看到桌上的那本文件夾,虞乘想起里頭的那張考勤表。
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制止他們,他忙去拿起文件夾,想著拿考勤抓秩序做威懾。
這個月的考勤表上都沒幾處干凈的地方,原先就已經被初丹畫了不少扣款項。
他臉色嚴肅:“你們、不、不可以在訓練的時、時候說臟話,也、也不能打架,這這、樣不、好,會被扣、扣工資的。”
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轉頭看他。
虞乘拿著考勤表:“你們已經、已經被扣很多了,再、再記一次,就、就又要扣一、一千,還有、還有消怠訓、訓練,一次要扣、扣一百的!”
打一次架扣一千,情節嚴重者三千,見血破相五千,進醫院罰款一萬,以他們現在的情形,按照規定就該扣一千。
然而虞乘這副無害純良的長相,再憤怒生氣也會因為那雙清澈瞳仁削弱了氣場,那道嗓音又總是夾著那麼股甜糯的味道,罵起人來也是溫溫軟軟的,毫無威懾力。
就像只孱弱無力的兔子故作兇狠,對著發狠的群狼咕咕地叫,仿佛在說:你們不聽話我就要咬了!
所有人都靜謐了下來看向他,訓練室里陷入一種詭異又尷尬的沉默中。
沒人對他的警告和威脅感到懼怕,反而覺得他這種不自量力的恐嚇實在滑稽,他們突然哄聲大笑。
虞乘愣然站在那兒,捏著那張考勤表只覺莫名。
他臉頰發燙,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二月表情欠揍地學他說話:“扣扣扣唄,你你你勾勾勾個試試。”
“反反正多多一次少少少一次都都都一樣。”阿淮也跟著模仿。
虞乘隱忍咬牙,眼瞼瞬間紅了一片,看起來更軟綿可欺了。
短暫的休戰后,兩人依然沒就此停下手,又拉扯到一起,虞乘被推搡的兩人殃及,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他手機被拍落掉在了地上。
他忙去撿,發現手機邊角被摔裂了一塊,他趕忙去試著滑開屏幕,但屏幕斷觸,滑了很多次才打開。
在裂開的邊角處心疼地撫摸了幾下,虞乘鼻尖驟酸。
這手機是程姝雅在他18歲那年給他換的,四年來他一直沒舍得換,一直都小心翼翼保護得很好。
手機里最后保存的幾條語音,是程姝雅去世前,和他說會和爸爸一起回來給他過生日的消息,他只剩這個可以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他手指反復在裂開的屏幕上揉搓,愧疚又難過。
聽到虞乘微弱的啜泣聲,二人松開了手,相比于打來打去爭個輸贏,看這小結巴哭好像更有意思。
“喲,又哭了?”二月和阿淮彼此投遞了個戲謔的眼神。
“又要嚶嚶嚶了?哭大聲點兒,我聽聽是不是哭的時候也是結巴的。”
“誒這該怎麼哭,是額、額、額還是嗚、嗚、嗚啊?”二月比劃著,故作丑態。
“操哈哈哈哈。”阿淮和拉莫被他逗的笑得前仰后翻。
虞乘捏著手機,視線在他們取笑的面容上掃過,目光猝然一寒,一時怒從心起。
二月對虞乘就沒有產生過懼怕的心思,甚至就沒把虞乘放在眼里。
因為虞乘這樣的角色,在他這里就是一拳下去能哭很久的小白臉。
他一直覺得鄭桑野會在虞乘手下吃虧,是因為鄭桑野難得忍讓,也不想和虞乘這樣的“弱勢群體”計較,對他動手也顯得自己不夠大氣。
可是當虞乘拳頭落到自己臉上的時候,他腦子懵了半天都沒回過神。
虞乘有著讓人會對他放下戒備心的純良皮相,出其不意地動手時,讓人沒有任何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