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桌子上擺著已經改好的數學試卷。
四十中奉行應試教育,每章新課學完都有對應的小考,除語文外,其他科目都是每周必考。
六十分鐘的隨堂考,正常情況上午考完下午老師就把卷子改出來了。
晏寧直接拿過宋洲青的試卷:滿分。
這時前面的張旭回過頭來,問:“小少爺,考的怎麼樣?”
晏寧晃了晃手里的試卷,驕傲的說:“滿分。”
張旭驚訝的瞪大眼睛,歪過頭來看,發現試卷上寫的名字后,心情微妙:小少爺對宋洲青會不會太‘親密’了?
他突然想到轉學生來的第一天就跟他打聽了宋洲青的住址,然后就曠課了。詭異的是,第二天宋洲青來上課了。
張旭越想越覺得轉學生對宋洲青太好了,聽說豪門關系很亂,難道——兩個人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張旭想到這里捏緊了桌洞里的信沒敢拿出來。
晏寧捧著男生的試卷觀賞完行云流水的漂亮字跡后還了回去,他看著門口,面露疑惑:快上課了,宋洲青怎麼還沒回來?
罰站
太陽即將落山,夕陽的余暉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這個季節該有的溫暖,春風襲來,絲絲涼意沁進了皮膚里。
四十中是封閉住宿制,上課時間不允許家長進入校園,給學校捐款六位數以上的除外。
“我兒子在里面讀書,你們讓我進去吧,家里出事了,真的很急。”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已經通知學生,在這等著就行。”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到他,你們讓我進去!”
“撒潑滾遠點,敢鬧事揍你。”
宋洲青站在噴泉后面,冷眼看著校門口被保安攔下的女人無理取鬧,孫美麗被保安嚇得退到了校門外。
宋洲青估算著上課時間,抬腳走到門口。
孫美麗看到他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不甘夾雜著憤怒,偏偏嘴上還是笑的——真丑。
宋洲青很小的時候就懷疑過,孫美麗不是自己的生母,這個女人不僅偏心,還總想方設法的陷害他。
偏心也許是不喜,陷害就是厭恨了。
宋洲青的名聲不好大半歸功于孫美麗不辭辛勞的自導自演編排他偷東西的戲碼。
宋洲青其實無所謂,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懶得解釋,就連被迫退學他也不是那麼所謂。
因為人生是黑色,怎麼活都行。
可是晏寧出現了。
宋洲青在心里喊這個名字,晏寧就像是一顆小太陽,突然出現在了他無邊無垠的黑暗人生中,高高的、卻又觸手可及的在他身邊發著光。
宋洲青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渴望,渴望得到一個人,因為這個人,連這個討厭的世界都變得順眼了。
人生的道路雖然還沒有完全清晰,但目標已經鎖死,是那顆讓他渴望的小太陽。
正是下班高峰,校門口的公路車來車往,孫美麗從印著治療不孕不育的紙袋里掏出厚厚一匝病歷。
邊抹眼淚邊說:“你爸在工地摔斷了腿,現在需要錢做手術。你快把密碼告訴我吧,再不做手術你爸的腿就保不住了。”
宋洲青翻了翻病歷,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沉重,說:“我知道了。你先去找鄰居借錢把手術費付了,我來想辦法。”
孫美麗雙眸閃過怨恨,嘴上卻苦笑一聲,說:“鄰居都不富裕,況且你爸現在傷成這樣,以后能不能繼續工作都是個問題,誰家愿意借錢給我們?”
宋洲青聞言表情松動。
孫美麗見狀繼續說:“洲青,我知道你和我不親。但你爸從小就疼你,你可以恨我,但他可是你親生父親啊。”
宋洲青心里麻木,面上卻認同的點點頭,說:“我去找他要密碼。”
孫美麗立刻急了,問:“你上次不是說小少爺把密碼給你了嗎?”
宋洲青表情冷漠,說:“給了,又改了。”
孫美麗算計的表情僵住。
宋洲青輕描淡寫的補刀:“你應該早一天過來。”
孫美麗捂著胸口滿臉肉疼,眼紅的幾乎要滴血:那可是一百萬啊,說沒就沒了,只差一天!
宋洲青眼神冷漠,語氣堅定:“寫欠條,三分息,肯定能借到。再耽誤以后只能坐輪椅了。”
孫美麗猶豫:“三分息太高了——”
宋洲青打斷道:“我會想辦法把錢弄回來,一百萬。”
孫美麗看他表情堅定,總是目中無人的冷臉上罕見的有了絲人氣,不由便相信了。
宋洲青是她看著長大的。
孫美麗第一次見到宋洲青的時候就不喜歡,這孩子從小就陰沉沉的跟誰都不親,眼神冷漠的像反社會分子。
但有一點,言出必行,不說謊,或者說……懶得說謊。
該是什麼樣的女人生下了這麼異類的孩子,孫美麗看著宋洲青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胸口燃起了洶洶的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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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洲青踩點進了教室,晏寧看他進來剛要開口調戲:學霸竟然也踩點。
有個聲音從正前方傳來:“我說過,上我的課踩點就是遲到。宋洲青,滾外面罰站!”
王守正滿臉寫著循規蹈矩,一雙豆豆眼里卻盡是公報私仇。
“嘭!”晏寧立即拍桌而起,他只是聽到有人用不好的話說男生就忍不住想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