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急于說話,也沒有試圖追上去,而是慢卻堅定地跟在阿爾弗雷德背后,小心又帶著點雀躍地偷偷踩他的影子玩。
說起來,明明看上去比他年紀小,但是阿爾竟然比他還高誒……唔,可惡,連影子也比他的長!多踩踩!多出來的就是他的了。
唐年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阿爾弗雷德的。
他一開始還有些生悶氣,不過很快就自我調節好了。
把從未感受過的復雜情緒趕開后,阿爾弗雷德的注意力還是再一次落到了唐年身上。
畢竟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過去發生過的,唯一值得在意的自然只有唐年這個變數。
所以阿爾弗雷德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唐年在偷偷踩他的影子。
從小冷酷到大的陛下:?
他微不可查地擰了擰眉頭,移了移身形,影子便跟著挪開了。
正踩得起勁的唐年同樣:?
唐年也擰了擰眉頭,然后毫不客氣地跟著影子繼續踩。
阿爾弗雷德又挪了挪。
唐年跟著挪,不過這次他的動作明顯加大了力度了。
阿爾弗雷德覺得有趣,他先是快步往前走了走,感覺到唐年跟上來的時候,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留神周圍的動靜,在唐年屏住呼吸假裝無事發生時,又繼續前行,如此往復,逗弄得唐年都有些急了。
“不許動!”他有些兇巴巴地說。
說完,似乎發現自己此時的語氣太兇了,而且踩影子原本就是要對方不知道的時候才好玩,被對方知道自己偷偷在踩,那就直接從樂趣變成社死現場了。
所以唐年自言自語完的下一秒立刻捂住了嘴巴,警覺地抬起眼睛去看阿爾弗雷德的動靜。
阿爾弗雷德還是沒有回過頭,像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那般,顯得沉穩又冷靜,完全不像是個會配合唐年玩游戲還故意逗人的家伙。
唐年以為自己的舉動沒被發現,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報復般繼續踩了踩。
這回對方總算沒有挪開了,前行的時候,唐年每一次都能精準地踩到對方的影子。
唐年美滋滋的,原本被惹得有點惱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來了,連同腳步跟著輕快了不少。
……幼稚。
心底一邊這麼想,阿爾弗雷德卻難得移開了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那般,任由唐年得意洋洋地踩住了他的影子。
阿爾弗雷德先前告訴唐年的確實是實話。
他是要去一個地方,找一個東西。
在記憶碎片中,想要脫離出去,基本要把在這里最重要的節點事件都過一遍。
這個世界,真正值得提及的也就那幾件事情。
不管唐年的目的是什麼,他想要脫離這里,也必須跟著阿爾弗雷德一起把這些事情都經歷過一邊才行,不然就會永遠被困在這個記憶碎片里。
而阿爾弗雷德要去找的,就是引起這些事情一切開端的源頭。
他們先前在的地方是倉庫,很大,出來之后,正如唐年所說那般,隱匿斗篷還是起了作用的,起碼遇到路上其他人的時候,那些人都沒有注意到唐年二人。
唐年還有些奇怪,先前他同樣也穿戴了隱匿斗篷,但并沒有什麼效果,可現在牽著阿爾弗雷德衣擺的時候,是的,察覺到阿爾弗雷德心情同樣變好時——即便唐年不知道他為什麼心情突然變化了——唐年就非常自然不過地重新牽住了阿爾弗雷德,而對方雖然輕輕嘆了口氣,但到底還是放任了唐年的舉動。
總之,牽著阿爾弗雷德時,隱匿斗篷的作用就是莫名其妙地又生效了。
唐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先用著,疑惑之后再去探究。
唐年原本還自信滿滿地想要繼續詢問阿爾弗雷德的目的地,畢竟他在日后可是在這里住了許久的,這里哪里沒有被他逛過,雖然過去和未來變化有些大,但基本的建筑結構和分布沒多大差別,帶路嘛,很簡單的。
然而阿爾弗雷德只看了唐年一眼,便搖頭拒絕了他。
“沒事,我知道在哪里。”
唐年:?
阿爾弗雷德并不是嫌棄,但出于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阿爾弗雷德更想自己走在最前,由他來重新打開過去的回憶,而不是讓身旁那個與黯淡回憶格格不入的家伙第一眼見到那些原本應該被遺忘在過去的東西。
既然阿爾想自己帶路,唐年自然就放任了他,只握緊了手指,將對方抓得更緊了。
走過無數次的路再次和熟悉又陌生的對象一起走時,似乎又多了幾分奇異的感覺。
唐年看著阿爾弗雷德熟練地跨過彎彎繞繞的路線,直奔目的地而去。
漸漸的,唐年也收攏起身上那股雀躍了。
他發現,阿爾弗雷德是直直往內庭院走的。
而阿爾弗雷德停留的地點更讓唐年驚訝。
——那是未來的、屬于唐年的房間。
一開始是空無一物的,后來住進了唐年,再后來,睡著唐年和貓貓。
現在,那代表著安全感和無數美好回憶的房間,此時只是一件雜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