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還有些稀奇。
這并不只是種子適應氣候,更重要的,還是營養蘑菇的功效。
它提供的能量和養分充裕到這些種子在日漸嚴寒的氣候下都能仿佛迎春那般生長,唐年不免有些期待起來。
而這個小書房,就是唐年和貓貓第一次見面時貓貓審問他的那個房間。
現在親密黏糊得像是一體的一人一貓完全看不出來那會的冷淡。
對比現在阿爾信任依賴、充滿了喜愛的樣子,再回憶當時貓貓審問時的冷酷模樣,每次回憶唐年都忍不住想要彎著嘴角笑。
所以在有錢之后,可以買東西了,唐年想要改造書房時,第一反應就是選了這個房間。
這會讓唐年不那麼討厭在這里工作。
——雖然唐年在游戲里也不怎麼需要工作就是啦。
他的桌面擺放著那日從店里買回來的書,另一邊則是打開著的光腦。
唐年還在努力巡查著線索,尤其是看到貓貓前幾日隱瞞了什麼的樣子后,他表面不說,實際上,更努力去探查這里發生過的事情了。
說不定在弄明白了這里的秘密后,也能同樣弄明白發生在阿爾身上的事情。
認真查找線索的唐年旁邊,窩著一只百無聊賴的貓貓。
“真的不去休息嗎?”唐年問道。
貓貓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阿爾貓貓似乎并不是很喜歡翻閱文字資料,它就像是一個平日里批奏折慣的忙碌陛下,因為天天批閱,以至于休息時間完全不想見到文字類的東西,會感覺煩躁。
這種癥狀一開始還沒那麼明顯,最近才顯現出來。
其實阿爾可以舒舒服服地去睡覺的,沒有人會讓一只貓貓幫忙查東西,唐年也不例外。
不過貓貓喜歡膩在唐年身邊,它也不喜歡在唐年做事的時候,真的什麼也不幫忙做。
連那麼討厭自己渾身臟兮兮的貓貓都愿意幫唐年干農活了,更別說現在在這干凈整潔的辦公室里幫唐年查資料了。
查著查著,它不免又走起了神。
明明先前和唐年一起看各種資料的時候貓貓阿爾還是百無聊賴的,它對于那些資料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雖說唐年看著看著資料就會看它一眼,然而貓貓的心神其實全在唐年身上,分出的其他精力也只是想幫唐年查找他想要的資料。
所以在偶然翻到這頁時,貓貓突然張了張眼睛。
它身旁的唐年邊查邊嘀咕,然而嘀咕了什麼,阿爾貓貓已經聽不清了。
阿爾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身影。
這篇報道很老了,提及的事件正是阿爾弗雷德,一位上位之際便有了暴君之名的陛下。
首都的血腥之夜后,阿爾弗雷德正式掌權。
如此重大的事情,報刊毫無疑問給了個特大的內頁畫面。
加冕儀式上,年少的陛下在鏡頭上顯得如此冷酷,明明是接掌權力的重要時刻,他卻像是宛若一柄出鞘的染血的利刃,身上仍然帶著洗不去的血腥氣息。
明明是微微揚著嘴角的表情,但任誰見到那雙冰寒的眸子時,都不會覺得對方是個好相處的人。他穿著加冕的華服,皇冠華貴而精美,手上拿著不是千篇一律的權杖,而是搭在腰間的寶劍上,就這樣冷冷地注視著鏡頭。
對上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綠眼睛時,貓貓卻突然被震住了。
它這是第二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這個人。
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或許并沒有什麼特別奇異,但在目光隔著屏幕和對方對視的時候,那片同源的綠色在視野里慢慢放大、放大,直至貓貓的意識被拉進了一片深潭之中。
它想起了一些回憶。
或者說,那片回憶席卷了它。
貓貓有些呆呆地張大了眼睛,腦海里一直像是有霧氣蒙著一般的記憶,此時突然朝它掀起了神秘面紗的一角。
***
冬季的搖光星向來很冰冷,空氣里充斥滿了寒意,本就森冷,而在這濃黑的夜幕之中,此時還有細密的雨絲飄蕩。
運輸著重型武器的車輛在道路上行駛著,一輛又一輛,車燈照亮了傾落的雨絲。
那細密如牛毛的雨絲綿綿落著,纏繞著搖光星冬季特有的寒意,如同拉長的冰晶,在光線的照耀下冷徹如長針,像是隨時要刺穿所有被籠罩在雨幕下萬物。
有人抱怨:“怎麼又下雨了。”
“這種該死的鬼天氣,本來就冷,現在竟然還下雨,真是不給人活路。”他明面是在說著天氣,其實是在罵深夜仍然一通電話喊人從溫暖被窩中起身來干活的上司。
“別抱怨了。”他的同伴隨口應道,顯然是聽出了對方的指桑罵槐,“讓你辦事就去辦,說那麼多也沒用。”
安靜的雨夜,只有車輪滾動道路發出的悶悶的傾軋聲。
作者有話要說:
到家了到家了,連忙發一下二更!
第77章 077
阿爾貓貓發現自己此時的意識混混沌沌的。
它想要努力清醒過來, 但實際上,它卻好像沉浸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