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將把話重復了一遍,問道:“你要,和我結婚嗎?”
一字一句的, 聽上去倒是沒有什麼害羞窘迫的意思。
阿爾弗雷德的聲線并不是藍星里男性中流行的那種低沉,興許是因為年紀并不算大, 他的聲線聽上去還有點清澈, 因為寡言又冷淡, 聽上去的時候就像是碎玉落在冰潭上。用這種音線說話,很容易給人一種聲音的主人是那種無比冷情的人的感覺,總讓人疑心他說出這種類似于求婚求愛的話語時是否是誠心的。
不過也得益于他現在是貓貓形態,這讓聲音聽上去更脆了,反而弱化了不少原本聲線給人的冷感。……雖然無論是哪種,好像都不太讓人相信就是了。
起碼聽到他話的唐年和貓貓意識同時懵逼起來。
唐年是純粹的傻眼,然后覺得有些好笑,他顯然沒把阿爾弗雷德的話當真,但是阿爾貓貓就是根本不克制自己的在罵人了。
它覺得自己現在簡直要氣死了。
這個冒牌貨到底怎麼回事?
和它搶唐年不說,竟然還如此不要臉地說出這種千刀萬剮的話來!
雖然貓貓還小,但是和唐年在的這些時日里邊,它也是跟著一起高強度沖浪的。所以求婚這種話是什麼意思貓貓還是能理解一些的,但正是因為理解所以貓貓才那麼生氣。
憑什麼啊真是的!
氣死它了!
阿爾弗雷德完全把阿爾貓貓的咪咪嗚嗚當做耳邊風,他說完后真應該慶幸自己現在是貓貓形態,不然唐年一定能發現他此時的窘迫模樣,紅暈蔓延。
他知道,現在比起阿爾貓貓的反應,還是唐年的意思最重要。
看著唐年不以為意的模樣,阿爾弗雷德興許多少還是被影響到了,他難得地鼓了鼓臉蛋,爪子扒拉著唐年的衣袖,在唐年低頭看自己的時候,將話再次重復了一遍。
他總算把話說明白了。
起碼此時唐年的這只貓貓綠眸里寫的情緒很認真。
唐年就笑不出來了:“求、求婚?啊?”
等等,不是吧?
因為錯愕,唐年連手里摸的貓貓都不香了。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貓貓。
他是把阿爾當崽崽來看的!
雖然按理來說這其實是個養成游戲,不過正常人誰會把貓貓當成是戀愛對象啊!
貓貓吃錯什麼藥了嗎?還是他現在其實是在做夢。
真可怕,唐年恍恍惚惚地想,他竟然會夢見自家貓貓對自己求婚。
阿爾弗雷德不滿唐年這幅詫異的模樣,甚至還有點羞惱。
畢竟唐年一來就對他又親又摸又抱還摸他的尾巴,用藍星的話來說,就是唐年先撩在先,不然被調戲狠了的阿爾弗雷德也不會鬼使神差地說出求婚的發言。
似乎是看出了懷中貓貓此時的認真,唐年沉默三秒,然后默默將貓貓放下了。
他退了幾步,在阿爾弗雷德差異的目光中,重新蹲了下來,一副觀察外星人的表情那般張大眼睛凝視阿爾弗雷德。
唐年覺得現在很不對勁。
他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他的貓貓了。
雖然樣子一模一樣,聲音也像,所有特征和小動作也對得上,不過非要說的話,從濾鏡中脫離出來的唐年還是能發現一點細微的不同的。
和阿爾弗雷德不一樣,他看唐年的時候,覺得唐年身上蒙著一層紗看不太真切,不過唐年倒是看阿爾弗雷德看得一清二楚。
他發現,這只貓貓好像比他家的阿爾身形大了一點,那雙漂亮的綠眸也稍微狹長一點,更顯出冰冷的神態來。
阿爾貓貓雖然平日里表現得很成熟,可它的模樣一看就能看出純白的幼崽形態來,此時唐年眼前的這只,雖然也頂著幼崽貓貓的模樣,但給人的壓迫感更強,更像是成年體縮小了那般。
最重要的是,雖然它努力不露異樣了,可在對唐年的親昵之中總會有幾分差異,一會是不用懷疑的信任依賴,一會又忍不住對唐年流露出對警戒陌生的神態。
就像是一個貓貓分裂成了兩半那般,一半還是唐年熟悉的阿爾,一半卻換了個一個人。
出于某種直覺,唐年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原本還停在貓貓柔軟身體上作孽的手。
而對方的視線慢慢從唐年的身上,移到唐年心虛收回的手上。
對方似乎因為唐年后知后覺的窘迫而顯得心情詭異地高興起來了一點,那對唐年熟悉的綠眼睛像是寶石一樣亮晶晶的。
如果不是被貓貓目光凝實地盯著,他說不定已經要習慣性地摸到了貓貓最為柔軟致命的小肚子處。這麼想來,唐年竟然難得有種像是一個親錯抱錯認錯雙胞胎妻子的丈夫,做完糊涂事后背妻子姐妹幽幽注視,無能窩囊的丈夫此刻的情緒完全陷入難言的尷尬里。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是阿爾嗎?”
聽到這句問話,阿爾弗雷德還沒來得及回話,腦海里的阿爾貓貓又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