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眼睛更彎了一些, 笑意從唇角蔓延到眉梢。
他低頭, 輕輕用鼻子蹭了蹭阿爾貓貓濕潤的鼻尖。
貓貓不僅沒有躲閃,反而還在害羞之后,忍不住細微地抬起頭, 同樣蹭了蹭唐年。
沒想到, 它剛抬起頭, 唐年卻猝不及防親了它的腦門一口, 朝它露出個得逞的燦爛笑容。
貓貓呆了呆, 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那根紅繩。
“你……你怎麼又親我……”它嘀嘀咕咕著抱怨地說, 這樣小聲的語調連半點羞惱的語氣都沒有, 聽上去完全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唐年朝它眨眨眼睛:“不可以親你嗎?”
他笑著說:“我還以為阿爾你方才湊過來,是要我親你的意思。”
唐年說得很是理直氣壯的樣子, 狡黠而篤定的, 阿爾貓貓就紅起臉開始支支吾吾了。
說不可以吧……但貓貓其實并不討厭。
說可以吧,那又太不矜持了,一點都不符合貓貓此時的形象。
所以它決定什麼都不說,努力維持著矜持冷靜的模樣。
不就是親親嗎?
反正、反正它都習慣了!
無所謂了!
然后下一秒, 貓貓就被撈進唐年的懷中。
“你、你干嘛!”貓貓掙扎著。
唐年湊過去問它:“阿爾剛剛在想什麼?”
貓貓大聲:“什麼都沒想!”
唐年又眨了下眼睛,定定地注視著阿爾。
貓貓越被注視就越心虛, 但嘴巴里, 解釋的話還在下意識地說著:“我就是, 就是想過來看看。什麼都沒……”
它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年再一次抱住了。
“阿爾你好可愛哦。”他黏黏糊糊地夸獎。
被夸贊的貓貓紅著臉:“不許夸我可愛。”
在唐年開口之前,阿爾又嚴肅地補充說:“也不能再夸我。
什麼句子都不行。”
說話間,貓貓黑色的耳尖不好意思地顫動了一下,明明嘴巴里在說著拒絕的話,但尾巴卻心情很好地往上勾了勾。然而貓貓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被自己的尾巴出賣了,還故作鎮定地抿著嘴巴,冰綠色的瞳孔閃著水潤的光,努力在唐年懷中坐直。
唐年:……
糟、糟糕。
這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阿爾……”他呢喃出聲。
貓貓抬頭:“怎麼——”它瞪大眼睛。
“等、等下,不許又親我!”
被完全可愛的人類摟著它就是一頓猛親,完全無視了貓貓根本稱不上抵抗的抗拒。
唐年心說,好像這樣也不錯的樣子。
對于那根所謂的命運紅繩,雖然感覺還是在騙人,但是對于這次的烏龍結果,唐年還是很滿意的。他玩這個游戲就是為了阿爾貓貓嘛,這樣看來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唐年抱住阿爾,親昵地攬著它一同入睡了。
貓貓似乎有點想拒絕,但被唐年親親哄哄了幾下,很快就屈服了。
摟著心愛的貓貓,唐年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唐年沒有發現的是,他忘了解綁下來的紅繩,依舊連著他的手腕和貓貓的手,在黑暗中,盈盈閃動著光芒。而放在背包里的那枚月神淚,竟是不知何時出現了在床頭,像是心臟一般脈脈跳動起來。
唐年感覺自己此時的意識像是沉進了一片深海之中。
深海無聲且黯淡,宛若一個被隔絕的世界。
往常的時候,唐年上床合上眼睛的時候,表面上他是在睡覺,其實意識已經被拉出了游戲之外,他應該是在現實里清醒過來的。
但是今天,唐年竟然難得地做夢了。
——他又夢見了那片虛無黑暗的空間。
或者說,并不是做夢,而是又被拉進了某個存在的精神世界。
唐年放任自己像是飄落的雪花一般慢慢沉入深底,直到他的腳踩在土地上。
他抬起頭。
四周依舊一片黑暗,亮光基本來源于地下裂開深縫的巖漿。
往前走,能夠看到一團小山一般的黑影,以更深更濃郁的黑色,籠罩這大半個空間。
唐年有些躊躇。
……這是,阿爾的世界。
他怎麼又進入了這里?唐年有些疑惑,難得是貓貓又想他了?
之前暈暈乎乎的時候,唐年勉強有著一點意識,但并不清晰,他只記得自己見到了貓貓,但那會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疑似貓貓的生物上,對于周圍的環境其實是沒有多在意的,即便這些環境肉眼看上去明顯不對勁。
但是現在唐年算是意識清醒的。
他現在四處一觀察,才發現,這片空間就像是快要崩壞了一樣。
按照猜測,如果這是他家阿爾的精神世界的話,豈不是代表著阿爾貓貓的身體狀況并不是很好,甚至正處于崩潰的邊緣?
畢竟對于瑰月人而言,精神世界是反應他們真實狀態的寫照,唐年抬起頭,看到虛空之中,那原本沒有邊界的地方,此時都像是破碎的玻璃碎片一般,呈現出傾頹的姿態,看上去并不能支撐很久的樣子。
唐年不免擔憂起來。
明明在唐年面前,阿爾看上去很正常,甚至因為唐年近些時日的喂養,原本看上去還有些飲養不良的貓貓都肉眼可見地胖了許多,毛發光澤順滑,是一只健康的貓貓,可它的精神世界卻和它表露出來的樣子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