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有下次的話…”
楚云西喉結輕輕動了兩下。
看著他這樣子,孟漁陽心里發軟:“再有下次,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誰讓我愛上你了呢?”
楚云西重復:“愛?”
“愛。”孟漁陽應了一聲,心說幸虧自己臉皮足夠厚。換個人被這麼清純的眼神盯著,還要說這麼肉麻的話,臉早就臉紅成猴屁股了。
為了緩解尷尬,孟漁陽清清嗓子,低頭看檔案:“來來來,咱先干正事。”
這本檔案時間夸度大概兩年,療養院里的所有人物都記錄在案。
張文賢、趙安雅、高博、毛美君,一頁頁翻過去,孟漁陽目光停留在吳秋良這頁。
“這個吳秋良,恐怕就是張院長的老婆了。”孟漁陽頓了頓,改口,“準確點說,是亡妻。”
根據檔案上的記載,張文賢、吳秋良、趙安雅三個人,是大學同學,畢業后又一起被分配到山頂療養院。張文賢、吳秋良一畢業就結了婚,婚后沒多久,吳秋良被查出患病,住進了山頂療養院。
孟漁陽指著吳秋良入院日期:“這和毛美君的口供能對上,火災發生時,毛美君在吳秋良病房里可以成立。”
“吳秋良的病房啊?讓我看看。”孟漁陽順著檔案,看見202幾個字。
202?
202里,當年住了吳秋良,如今住了趙安雅,碰巧倆人又是大學同學。大學同學?孟漁陽回憶著趙安雅花白的頭發:“云西,你覺得這個趙奶奶,看起來多大了?”
楚云西想了想:“七十歲。”
孟漁陽點頭:“光看她頭發,我也覺得她最少六七十。可是云西啊,這檔案上說,趙安雅和張文賢、吳秋良是同級。”
如果是同級,年齡就不該差那麼懸殊,這姑且算個嫌疑點。
孟漁陽指尖在趙安雅三個字上畫個圈,繼續往下看。
毛美君的檔案,和她之前控訴的吻合。
再之后是和毛美君同年畢業,同年入職的高博。檔案里還提到高博入職后,曾介紹來發小李志國,主要負責療養院物資運輸。
“對了,毛美君說過,她和吳秋良是初中同學。”孟漁陽舔舔嘴角,“這麼算下來,咱見到的這群npc,竟然都是同齡人?”
不只是張文賢、趙安雅、高博、毛美君、吳秋良,甚至連已經被胡欣干掉的原局長楊冠,互相之間都是同齡。如果是同齡的話,李志國和趙安雅的長相,是不是過于老成了?
帶著這個疑問,孟漁陽一大早敲開了202的門。
李志國已經早早進了病房。他表情動作鮮活,半點看不出在大門外當了一晚上雕塑的樣子。
“趙奶奶,今天張院來查房了嗎?”孟漁陽問。
聽見查房兩個字,趙安雅和李志國都變了臉。
“沒來嗎?”孟漁陽余光掃向床位,最后那頁紙孤零零夾在病歷簿上,紙邊在朝陽襯托下,顯得又黃又破。
李志國勉強嗯了一聲,從保溫桶里倒出碗綠豆湯。
孟漁陽摸摸下巴,目睹趙安雅將綠豆湯喝了個底朝天:“對了,李爺爺,您今年多大歲數啊?”
李志國:“60。”
孟漁陽啊了一聲,連連擺手:“對不住對不住,應該叫您李大爺才對。”
李志國抓抓花白的頭發,嘆口氣。
“李大爺,您和趙大媽在一起很多年了吧?真羨慕你們恩恩愛愛到白頭。”孟漁陽改口改飛快,“李大爺,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們年輕時候的照片,感受一下世紀之戀的風采?”
李志國還沒說什麼,趙安雅馬上反對:“這孩子,老照片有什麼好看的?再說當年那個條件,哪有機會拍照?”
“怎麼沒有?”李志國突然出聲。他楞楞地盯著病歷看了幾秒鐘,從柜子里掏出本相冊:“小雅啊,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回顧回顧往昔,咱們…”
咱們什麼,李志國沒往后說。
他把相冊擺在趙安雅面前,指著中間某張傻乎乎笑起來:“小雅,你還記得不?就這張結婚證,你還說什麼都不想拍呢。”
那是張很普通的結婚照,照片里的兩位主角,穿的都是普通襯衫。
孟漁陽看看照片里的男性,看看李志國,又看了一會兒照片里的女性,把目光落在趙安雅身上。
拍這張照片時,趙安雅臉上的燒傷還沒痊愈,甚至有些地方還沒徹底結痂。
傷還沒好,肯定是不想拍照的吧?孟漁陽眨巴眨巴眼睛,在結婚照旁邊看見幾張單人照。不過,不知道是拍照人故意擺poss還是怎樣,這些照片無一例外都是背影。
“想不到吧,小雅當年還是文藝青年呢。你們看這些照片,拍照都是背影,她說背影顯高、苗條、還時髦。”李志國珍愛地摩挲著照片,嘿嘿笑起來,笑著笑著,他渾濁的眼底漸漸映上薄薄水霧。
孟漁陽想了想:“這些背影,都是李大爺您拍的?”
李志國搖頭:“這都是咱倆認識前拍的。那件事之后,小雅就再也不愿意拍照了。”
那件事,孟漁陽猜測是指火災。火災過后容貌被毀,不愿意拍照也在情理之中。又端詳了一會兒相冊,孟漁陽在眾多背影照里,發現了一個眼熟的地點。
空蕩又破舊的大門,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門后高聳的山,甚至連大門上到此一游四個字,都和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