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西沒否認。
孟漁陽表情更委屈了:“云西,你不會這樣的吧?”
看楚云西沒再開口,孟漁陽把話題帶回正事:“真能說話吧?外面那個東西不會聽見嗎?”
楚云西:“你不說話,它也知道房間里有人。”
“也是。”孟漁陽點點頭,嘴嘟得更高,“所以,云西…,你果然就是嫌我吵啊。”
楚云西用海藍色瞳孔打量孟漁陽:“你。”
“我什麼?”孟漁陽追問。
楚云西:“你不怕。”
這是個肯定句。孟漁陽想了想,放下臺燈,緩緩朝楚云西伸出只手:“我怕啊,不信你摸摸?冰冰涼呢。”
看著孟漁陽白凈修長的手指,楚云西翻個白眼。
孟漁陽笑瞇瞇收回手:“這次看見了,果然長得帥就是犯規,哪怕是翻白眼,我家云西也能翻出人神共慕的樣子來。”
抓門聲已經演變成砸門,木門晃了好幾下,合葉咔咔作響。孟漁陽再次拎起臺燈:“這門估計要壞了,也不知道門外是誰。”
“”楚云西問。
孟漁陽:“這也輪不到我想不想啊,按這架勢,不出三五分鐘,門嘩啦一倒,想不想的也都看見了。”
楚云西看孟漁陽一眼,沒再說什麼。他彎腰穿好皮鞋,朝門口走過去。
“你想干什麼?”孟漁陽嚇了一跳,連忙跟上,“哎?你該不會想硬拼吧?”
“要是會呢?”楚云西說。
孟漁陽眨巴眨巴眼睛:“你能贏吧?”
楚云西挑眉。
孟漁陽:“能能能,我家云西肯定能贏,我對你一百二十分信任。我跟你說,我別的不行,分辨大佬卻最在行。”
楚云西腳下微頓:“為什麼跟著我。”
孟漁陽跟得太近,差點撞上楚云西后背。他勉強站穩,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全是迷茫:“嗯?見者出份力,勞動面前人人平等?你想去直面敵人,我肯定要跟你統一戰線嘛。
”
楚云西:“不是指這個。”
孟漁陽:“那是什麼?”
“進副本以來,你…”楚云西回頭看他兩眼,沉默片刻,抬腿繼續朝前走。
孟漁陽:“哎?云西,你怎麼不繼續說了呢?難得你主動跟我搭話呀,再聊兩句嘛。”
楚云西:“不。”
門晃動幅度越來越大,咔噠一聲脆響后,門板劇烈晃動起來,但它維持著極大浮動晃動了很多下,依舊沒有倒。
孟漁陽由衷感慨:“看不出來,這門還挺結實?看來想看也不是這麼容...”
話還沒說完,楚云西唰一聲把門拉開了。
“意”字被迫消音,孟漁陽看著門外的東西,瞳孔猛縮。
楚云西抬腳。
喀嚓一聲,應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那東西被楚云西踹得騰空而起,滑翔小截距離,結結實實撞上走廊墻壁。
咚的一聲巨響,墻上留了個人形痕跡,伴隨著簌簌落下的墻皮和灰塵,那東西順墻面滑落,留下深褐色血痕。
楚云西輕聲說句滾,隨手帶上門。
目光被阻擋,孟漁陽瞪著門板愣了幾秒鐘,揉揉眼睛。
隨后,他低頭打量楚云西皮鞋。黑亮鞋面侵染了血跡,顏色并非鮮紅,反而更近于銹色,同樣顏色的痕跡褲腳上也有,就仿佛筆挺的西褲上多了些暗紋。
盯著那些痕跡看了好一會兒,孟漁陽小聲嘀咕:“怎麼會是張信元?”
門外的那個東西,是開膛破肚的張信元——因為開膛破肚,楚云西一腳踹進空曠胸腔,褲腳鞋面都染了血。
孟漁陽抓抓頭發,外面的東西是張信元,那說明副本里尸體是可以行兇的。
以此類推,昨天門外的東西最大的可能是老王。
按照這個邏輯的話,第一晚:老王找上張信元,第二晚:張信元找上楚云西或者自己,這中間有什麼關聯?
在孟漁陽忙著推理的時候,楚云西已經脫掉鞋子,再次躺回床上。
“云西?這就完了?不用打了?”孟漁陽手里還抓著臺燈,遲疑著是否該放下。
楚云西恩一聲,指指床邊皮鞋。
孟漁陽放下臺燈:“嗯?”
楚云西:“你想看。”
孟漁陽:“嗯?嗯?”
“你擦。”楚云西閉上眼睛,沒一會兒,輕柔綿長的呼吸聲傳來。
孟漁陽看看黏著血污的鞋,又看看床上熟睡的楚云西。
是你想看的=鞋是因為你弄臟的=應該你收拾,楚云西這邏輯鏈好像也沒毛病?孟漁陽眨巴眨巴眼睛,認命地開始擦鞋。
走廊安靜了許久,步聲再次傳來,但這次是朝著樓梯走了。
噠、噠、噠,那東西每隔十幾秒鐘邁一步腿,幾分鐘后,聲音來源挪到了衛生間上方。
這是已經上到二樓了,也不知道張信元下個目標是誰?孟漁陽一邊思索,一邊認認真真擦拭皮鞋。
確認皮鞋邊邊角角全都擦拭干凈后,孟漁陽放好皮鞋,扭頭看見床上的金色小圓球。
他用食指和中指捏住小圓球,學著楚云西的樣子晃了晃。金色錫箔紙亮晶晶明晃晃的,意外的好看,孟漁陽舔舔嘴角,心道楚云西竟然喜歡巧克力?還真是可愛呢。
晃夠了,孟漁陽輕輕剝開金紙,把費列羅整顆放進嘴里。巧克力濃稠香氣纏繞舌尖,孟漁陽豎起耳朵,發現腳步聲已經越過了房間正上方,并且還在向前挪動。
樓上一排四間臥室,緊挨著樓梯的是201,也就是張信元和賴柏那間。
201后面是202,也就是林芳和劉佳雨之前住的那間,后來劉佳雨死了,林芳搬去203和鄭星、陳岳一起,而這排最后一間,則是宋合和老何住的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