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審理后定了問斬,因著是人命案子,卷宗也傳回了京中由刑部復核,這才在前兩日結的案。”
宴示秋點了點頭:“聽著并無什麼問題,可那家人為何還提起了徐大人您的兒子?”
見他是要刨根究底了,徐芳州倒也對答如流,嘆了聲氣說:“這事兒下官也頭疼不已!那日街上沖突,犬子攜下人們路過罷了。犬子性情有些好動,見有人打架,便忍不住停下上去勸架,可也僅此而已了,案子本身當真與犬子無關。可那家人自從得知那日勸架的少爺是下官的兒子,便覺得是下官有意包庇自家人,推了別人出來頂罪,一日日的在衙門前鬧啊!”
徐芳州說這些時很是順暢,要麼就是說的是實話,要麼就是他早打好了腹稿。
宴示秋面上平淡,似是聽完了便不再好奇,同徐芳州告別,叫上越浮郁往屋內去了。
見越浮郁這位太子殿下很是順從的跟在宴示秋身后,徐芳州神色有些復雜。
進到安排給宴示秋的屋子里后,越浮郁便問他:“老師是想管剛才衙門門口的事?”
宴示秋啟唇正要回答,但轉念一想,從陳述句變成了問句:“見昭覺得該管嗎?”
要越浮郁本心來說,那是不想管的,天下說不清的事多了去了,哪能都管得上。但既然宴示秋都這樣問了,越浮郁不想讓宴示秋多費口舌勸說自己,便點了點頭:“既然遇見了,自然要管。”
宴示秋笑了下,又問:“為何要管?”
道理方面,越浮郁是明白的,他坐到宴示秋身邊,輕輕握住宴示秋的手,讓自己的思緒盡量純粹善良一點:“若這是爭權,面對的是政敵或是對方用來攻訐我們的工具,那便不能心慈手軟,讓善心占據上風。
可這不是爭權,如今面對的只是普通老百姓,君舟民水,一滴一流均該被放入眼里。縱然涉及到一州父母官,但于我們并無半分威脅,我們有能耐管,那便得管。”
越浮郁的手涼,宴示秋覺得舒服,也就沒有把手掙脫出來,接著越浮郁的話又補充:“此事也可以和爭權扯上關系。剛才府衙前的事,不止我們瞧見了,六皇子暫且不提,單說大皇子也并不蠢笨,只要有心揚名,必然會就這事管上一管。”
“若是事實當真如徐芳州所說,他并無錯處,案情并無冤屈,那倒也無礙。若是徐芳州有意隱瞞,那幾個所謂鬧事的百姓所言才是事實,屆時大皇子管了這事,傳開來便是大皇子明察秋毫為民做主,你這個同行的太子殿下卻什麼也沒有做,這般對比,于你不好。”
越浮郁還是抓著宴示秋的手,待他說完了,便認真點了點頭:“老師說的是,那我這就讓姚喜出去查查,此事既然發生在大街之上,想必證人并不會少。”
宴示秋想了下,又說:“還是讓硯墨去吧。姚喜在宮中時日長,但沒什麼與市井百姓打交道的經驗,硯墨在這方面比較機靈,也容易融入普通百姓之間。”
越浮郁頓了頓,哦了一聲,安靜了會兒后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老師……你別總是夸別人,我才是你的學生。”
宴示秋聞言一愣,隨即冒出錯愕:“見昭,硯墨是我的小廝。”
越浮郁便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那要不老師把他遣走吧,他能做的事我都能做,我以后也可以一直跟著老師,給老師做小廝。
”
宴示秋將手抽出來,往越浮郁腦袋上一拍:“說什麼胡話呢。”
越浮郁就悶悶不樂的哼了聲。
過了會兒,他又忍不住了:“老師……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還沒有一個小廝派得上用場?我只會給老師找事做,不像小廝能幫老師省事。”
這下宴示秋不禁蹙起了眉頭:“見昭?”
看著越浮郁的眼睛,宴示秋又無奈起來:“不一樣的,見昭,你別總是把自己想得那麼糟糕。”
“那今晚我陪著老師睡覺好不好?”越浮郁突然話鋒一轉,“我身上涼,可以讓老師舒服點。”
宴示秋:“……”
怎麼說呢,越浮郁的意思他明白,但這話說出來的方式讓人聽著覺得怪怪的。
還有……越浮郁剛才突然那麼低沉,別就是為了能說出這句話吧?
“你還嫌棄六皇子愛撒嬌。”宴示秋無奈笑道,“人家才十歲,你都十七了,還不是這麼喜歡撒嬌。”
越浮郁就突然抱了下宴示秋,輕輕一下,抱完就撤開了:“我和他不一樣,我只對老師這樣。老師你下次不要對他臉色那麼好,他會蹬鼻子上臉的。”
宴示秋就雙手揉了揉越浮郁的臉頰:“愛爭寵的小屁孩。”
幾年前,宴示秋叫他小孩,越浮郁還要爭辯一下。但現如今他已經和小孩二字全然扯不上關系了,反倒喜歡上了被宴示秋這麼叫……越浮郁喜歡宴示秋待他心軟,只哄著他。
硯墨被吩咐了差事,興高采烈的出門去了。他也確實不負宴示秋的信任,晚膳過后沒多久便帶著收獲回來了。
先是灌了滿滿一杯茶水,然后硯墨對宴示秋和越浮郁道:“殿下,公子,果然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