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時間里,越浮郁和宴示秋當真做了不少事。
在人前還是裝著病弱,但實際上越浮郁學會了騎射鳧水,還習了武,有的是在人后悄悄做的,有的沒法藏著學,索性就大大方方在人前打著強身健體的名頭上手,反正他們有圣手秦太醫幫忙應付。宴示秋倒也跟著學了幾招,只是他畢竟已經成年了,不如越浮郁容易上手,他自己也不怎麼感興趣,也就學了點防身的技巧作罷。
此外,宴示秋也及冠將近兩年的時間了。景平二十一年的時候他及冠,祖父祖母便為他取了字,喚作素商,是秋的雅稱。
但在家中時,祖父祖母還是習慣叫他秋兒。宴示秋交際圈也不大,于是當初忍不住感慨了句,說取了字之后竟然也沒人叫。
越浮郁當時聽了,本就蠢蠢欲動想要出口的稱呼霎時就大膽喊了出來,然后被宴示秋拿著書敲了一下腦袋。
爾后這兩年,雖然宴示秋不讓越浮郁這般沒大沒小的叫,但越浮郁還是偶爾便突然喚一聲素商,讓宴示秋也是沒轍。
當初及冠之時,宴示秋便發現越浮郁長高了,漸漸的都和他一般高了。之后越浮郁的身高還在長,不經意間竟然是已經比他這個老師還要高出了一個頭。
宴示秋只能安慰自己,自己這身高是正正好的挺拔,是越浮郁太高了,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能長呢。
當下,一邊輕輕擦著宴示秋臉上的墨跡,越浮郁一邊乖巧回答:“老師,我覺得我還能再長長。”
宴示秋:“……”
你長,你加油長。
擦干凈了墨跡,宴示秋和越浮郁剛回到藏玉殿內,后腳姚喜和硯墨就過來了。
“殿下,宴太傅,各宮送來的生辰禮都已清點入庫,只是……”姚喜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越浮郁瞥了他一眼:“怎麼,有誰送了針扎的小人?”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姚喜忙道。
“哎呀,是皇上,”相比姚喜,硯墨在越浮郁和宴示秋面前還是要大膽一些的,這會兒見姚喜支支吾吾,他便搶過話說了,“皇上還送來了兩個宮女!來意是和去歲一樣的!”
宴示秋聞言一頓,然后饒有興致的看向了越浮郁。
越浮郁已經皺起了眉:“他還沒完了!”
去年越浮郁過生辰,皇帝越徵就連著生辰禮一塊兒,還派陳季送了兩個宮女過來,表示說太子殿下如今年紀也到了,這兩個宮女都是給他啟蒙來的,至于啟蒙什麼……還不等陳季含蓄的說完,就已經全都被越浮郁趕出東宮去了。
那之后越徵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隔了半年又給東宮送過來了兩個宮女,還是陳季陪著過來的,還是讓越浮郁叫姚喜給轟出去了。
沒成想如今又過了半年,又是他的生辰,越徵又來這一遭。
越浮郁直接沉著臉詰問姚喜:“這種事你又不是沒辦過,還特意拿到老師面前來說什麼說,不知道直接轟走了事嗎。”
姚喜滿臉為難:“可是今日不是陳季公公送人來的,就讓那兩個宮女自己隨著皇上送來的生辰禮走進來了,奴婢剛看向她們倆,都還沒說上話呢,她們倆就跪下開始哭,說是若不能讓殿下將她們留在東宮,她們回去了就要因為沒用而被打殺了,滿口都是大發善心救救她們,奴婢這也……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聽了這話,越浮郁冷笑了聲:“還威脅到孤身上來了,真當孤這兩年脾氣好了不成?她們的命與孤何干,這皇宮里哪天不死人。趕出去,不走就扔出去。”
看著面帶戾氣的越浮郁,宴示秋輕嘆了一聲。
越浮郁在這聲輕嘆中回過神,指尖霎時蜷了下,他斂了面上的惡劣,小心翼翼看向宴示秋,又變成了之前那個聽話的好學生,只是心下懊惱剛剛不該當著老師的面發作。
抿了下唇,越浮郁輕聲說:“老師……不能讓人覺得我好拿捏,不然的話,今天我那位父皇能用人命來逼東宮留下宮女,明天他或者其他人就能用同樣的法子逼我做其他事。”
而且,那些人的命本就與他無關。
越浮郁悄悄將這句話藏著沒說。
他知道,宴示秋雖然心軟,但并非是見著誰有難處都會大發慈悲心伸手相救的人。他也知道,宴示秋心里是認同這句旁人性命與他無干的。但他已經面帶惡意說過一次了,便不能再三強調這一點……越浮郁不想讓宴示秋覺得他涼薄。
看著忐忑解釋的越浮郁,宴示秋抬起手輕輕揉了下他的腦袋:“老師知道。”
越浮郁松了口氣,又看向姚喜:“還不出去?”
姚喜正要領命,卻緊跟著聽見宴示秋說了句“等等”。
“你將她們兩個親自送回到陳季公公面前,順便帶句話,就說太子殿下問這兩個宮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皇上讓她們這樣說的嗎。然后你就在那兒等著,說太子一定要你問出個答案才行,你沒得到答案不敢回東宮。
若是陳季不肯給你個明確的回答,你便也求他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