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示秋便頷首:“原來如此,辛苦諸位公公了。”
“不敢不敢,宴太傅言重。”
來意既然寒暄過了,剩下便是等著二皇子本人開口賠罪了,于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趴在擔架上的越誠身上。
越誠咬了咬牙,磨了好一陣都沒開口。
越浮郁不耐道:“既然沒長嘴,就別在這里礙眼,臟得很。”
越誠霎時又火了:“病秧子你……”
“二皇子殿下!”一側的太監趕忙開口,半是勸說半是警告,“皇上可吩咐了,您今日若是不好好賠罪,便是還不知錯,回頭還要讓陳季公公使鞭子的……”
越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噤了聲,又過了會兒,才滿臉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有多違心的開口:“太子殿下,昨天驚了你的馬,害你落水差點沒命一事是我不對,怪我太高估了太子殿下的騎術,本來只是想和太子殿下開個玩笑,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后果,希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接受我的賠罪。”
陪同的幾個太監聽了這“賠罪”的話,都忍不住別過了眼,心想這哪是賠罪啊,這不是又來惹太子不高興了嗎!
越浮郁也不看越誠,只對這幾個太監道:“還愣著做什麼,二皇子賠罪完了,趕著回去領鞭子呢,你們還不小心伺候著抬回去?”
“死病秧子你別欺人太甚!”越誠頓時吱哇亂叫,嘴上開始不干不凈,“居然讓父皇打我!你和你那個婊.子娘一樣,從教坊司出來的一個比一個會爭寵……”
越浮郁滿臉森然,猛地將桌上的茶壺朝越誠丟了出去。
茶壺碰上擔架,灑出來的茶水濺了一些到越誠的臉上,茶水還有些滾燙,越誠霎時嚎了一聲。
緊跟著茶壺摔落到地面碎開,有一塊小的碎瓷片直接跳起來劃過了越誠的臉,越誠還沒嚎完又驟然驚嚇尖叫。
陪同的太監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幕,越浮郁又摔了一個茶杯:“滾!”
太監們才反應過來,忙不迭抬起還在哀嚎的二皇子越誠走了,走得非常不回頭。
宴示秋輕輕握著越浮郁的手,剛剛丟茶壺時有一點茶水溢出來落到了越浮郁自己的手上,宴示秋確認了下并沒有燙傷,才放下心來。
“等回宮了,他還要到東宮給你跪一個月,到時候把他嘴巴堵住,再叫人擱他面前背他記不住的《三字經》,好不好?”宴示秋溫聲哄道,“若是還不解氣,那就叫人排一出戲,就排他小時候背不出《三字經》然后被各種嫌棄的戲碼給他看,臊他面子。”
聽著宴示秋慢條斯理的調子,越浮郁臉上的怒氣漸漸緩下來,他反手握住宴示秋的手,笑了一下:“好,氣死他。”
見越浮郁又笑了,剛剛站在帳內的姚喜才敢小心翼翼挪動,來到還碎在地上的茶壺和茶杯面前,輕手輕腳收斂起來。
硯墨也是頭回見越浮郁發這麼大的火,總算明白了姚喜之前為什麼老是戰戰兢兢的……這會兒見了姚喜的動作,他也不敢繼續在帳內待了,連忙跟著一塊兒去收拾殘局,然后帶著碎片出了營帳。
“嚇死我了……”出來后,硯墨才呼出一口氣道。
丟了手里的碎片,姚喜才拍拍胸口:“可不是嗎,那二皇子也忒過分……得虧宴太傅能言善辯,把殿下安撫下來了。
”
又想起宴示秋剛才“能言善辯”的具體話語,硯墨和姚喜齊齊沉默了下。
“我家公子……”硯墨絞盡腦汁想了個詞,然后說,“心思活泛,有勇有謀。”
姚喜點頭:“宴太傅真是機智。”
越誠“賠罪”這個事之后,接下來幾天直到秋獵結束回程,越浮郁和宴示秋都得了個清靜。二皇子越誠是沒再被派過來過了,大皇子越謙倒是又來過,但是被越浮郁吩咐姚喜直接給攔在了帳外,皇帝越徵也來過,和越謙得了同樣的待遇。
唯一來探望卻沒被攔在帳外的,倒是榮遂言。畢竟那天是榮遂言率先找到宴示秋和越浮郁的,外人說起來他也是有功之人,人家過來探望,雖然越浮郁很想不見,但宴示秋點了頭,越浮郁想到自己之前很懂事的說過在榮遂言這件事上隨宴示秋的便,也只能默默咬牙同意。
榮遂言倒也沒有什麼出格之舉,就過來探望了下,不等越浮郁耐心告罄,他就自覺的告退了。
但也不妨礙他一退出去,越浮郁就拉長了臉,對宴示秋道:“這個榮遂言,比越謙還麻煩。”
好歹越謙意圖明確,宴示秋對他也不假辭色。但這個榮遂言,越浮郁一時半會兒還真挑不出他什麼錯處來,但就是看著礙眼,尤其是宴示秋跟他和和氣氣說話的時候,越浮郁簡直想把這個姓榮的丟出去。
宴示秋失笑:“你前兩天不是還說,大皇子比榮遂言更面目丑陋嗎,這會兒又反過來了。”
“并不矛盾的,老師。”越浮郁認真道,“越謙面目丑陋,榮遂言麻煩難纏。
”
宴示秋便笑瞇瞇的接話:“見昭你人小鬼大。”
“老師!”
“好了,明日就要回宮了,回宮之后治病,秦太醫說你屆時需要忌口,趕緊趁著如今還不需忌口多吃點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