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滇抓住了他的手,“出去走走吧,這些天都把你憋壞了。”
梁燁聞言咬了一口他的鼻子。
臨近新年,大街上都是喜氣洋洋一片紅,梁燁坐在副駕駛上懶洋洋地支著腦袋,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和行人,“你要帶朕去何處?”
“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散散心。”王滇怕他不適應,特意放慢了車速。
“開快點。”梁燁不滿道:“騎蝸牛呢你。”
“市區限速!”王滇稍微加快了點速度,他平時不太愛開這輛,但家里他喜歡的那幾輛全都被梁燁給拆了,發動機都被他倒騰得稀碎,忍不住氣悶道:“再拆車我就送你去學汽修。”
“沒意思。”梁燁興致缺缺地擺手,“朕最近比較喜歡那個什麼潛艇和坦克。”
王滇微微一笑,“你他媽真是生怕我進不去。”
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接近傍晚,郊外這座山不算太高,山腰建了座莊園,王滇穿越時便是來這里的酒莊拿的酒。
梁燁先是興致勃勃地跟著他參觀了一圈,然后兩個人騎著馬溜溜達達到了山頂。
冬天的山風有些寒涼,但比起北梁已經暖和了不少,王滇只穿著大衣也沒覺得多冷,將馬拴在欄桿上,看梁燁給它們喂小零食吃。
山頂的路燈有些昏暗,又或者是因為周圍的黑暗太過濃郁,讓這幾點光都顯得微不足道。
梁燁拍了拍手,轉頭看向山下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氤氳的燈光下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些神色難辨,“你生活的地方很好。”
王滇轉頭看他。
“比大梁要好得多。”梁燁沖他笑了笑,將胳膊搭在了木質的欄桿上,“難怪你總想回來。
”
王滇靠著欄桿,垂眼盯著路燈灑下來的那團光暈,“為什麼一直不問我?”
“問什麼?”梁燁興致盎然地看著燈火璀璨的城市和天邊掛著的那輪朦朧的滿月。
“你其實早就發現了,我跟之前不太一樣。”王滇吐了口濁氣,歪頭看向他,“突然記起來這麼多事情,我需要一些消化的時間。”
“跟朕有什麼關系。”梁燁頭也不回道:“你是王滇就行。”
王滇抬起手來,漫不經心地勾住了他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人往自己這邊扯了過來,湊在他耳邊道:“陛下,你來了這邊之后怎麼愈發瞻前顧后了?什麼都不敢問,是我死得太慘將你嚇怕了麼?”
梁燁冷嗤了一聲,卻下意識地繃緊了后背。
王滇的手順著他的胳膊往上,握住了他的后頸,迫使人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在黑暗中沉沉地出聲:“我要是不能保證穿回去,不會在雪山上玩命,那塊骨頭雖然年歲久遠,正經的力量缺失,但不代表它沒有別的用處。”
梁燁倏然抬起眼睛盯著他。
“你以為我怎麼知道自己的謚號?”王滇在陰影里輕笑了一聲:“你又以為我都死透了怎麼收拾了崔琦跟聞鶴深?當初師父也只是給我折了支海棠花,我來這里是全靠得自己,你可是親自去求得師父和師叔,他們合力才將你送來……猜猜我游蕩了多少年才找到了合心意的身份轉世成王滇,嗯?”魚西湍堆。
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瞬間攀上了梁燁的脊背,他對上王滇陰森含笑的眼睛,皺了皺眉。
“我喜歡給自己留后路。
”王滇湊上來慢條斯理地親了親他的耳朵,低聲道:“就算你渡了死劫活下來,我也不會就此消失,成全你……憑什麼?這麼多年的折磨我豈不是白受了,你說對不對?”
梁燁只覺得王滇現在冷得嚇人,皺著眉,一把將人拽進了懷里暖著,“朕覺得對。”
王滇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聲:“梁子煜,你是真不知道害怕啊。”
他的記憶是逐漸恢復的,哪怕到了現在還是有許多在緩慢地復蘇,但這并不影響自己做出任何決定。
他抬手,將掌心覆在了梁燁的心口,低聲道:“這顆小紅痣是我們的標記,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你,我從決定轉世開始就已經準備好……取代你,再次成為梁燁,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雖然中間出了些小差錯,你的標記也消失了一段時間,原本也無傷大雅。”
梁燁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抱著他問:“那你現在要殺了我嗎?”
王滇抬頭陰惻惻地笑出了聲:“但你這個蠢貨自作聰明,挖了骨頭來找我,害得我的骨頭也消失,我他媽殺了你也沒用處了。”
梁燁臉上的表情瞬間得意起來,“可見朕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王滇一手握著他的后頸,一手抵在他的心口,微微笑道:“但你已經答應將自己賠給我了。”
“嗯?”梁燁疑惑地出聲。
“在地下室……”王滇臉上的微笑逐漸擴大,“所以這顆紅痣又出現了,猜猜會怎麼樣?”
梁燁神色不虞地瞇起了眼睛。
“師父他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我從前做得那些,足夠他老人家清理門戶了……”王滇享受地看著他不悅的神情,半張臉都隱沒在黑暗里,像是在打量自己無處可逃的獵物,輕聲笑道:
“陛下,蠱蟲算什麼,落在我手里,就永遠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