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暫且不說我信不信的問題,如果真如你所說,只有我能幫梁燁,”王滇眼中閃過了一絲雀躍的興奮,“為什麼不讓梁燁來求我?”
“什麼?”肖春和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沉迷打坐的項夢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
“讓梁燁親自來求我。”王滇攏著袖子認真道。
肖春和沉默半晌才道:“你們二人如此情深義重,你不幫他?”
“看情況。”王滇笑道:“親夫妻還得明算賬呢,具體怎麼幫,幫到什麼程度,給多少報酬,還有他的誠意,都得仔細考慮。”
肖春和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忽然有種自家孩子被人騙身騙心的憋屈感,“你們之間還要算計這個?”
“不算計不行啊師叔。”王滇嚴肅道:“我孤身一人在這里舉目無親,少不得要為自己打算,萬一你們讓我幫忙是一命抵一命,我豈不是人財兩空虧得血本無歸?”
“……”肖春和瞇起了眼睛。
“我就是個俗人,我尊重您的信仰,也敬畏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王滇慢悠悠道:“畢竟我能到這里來就很神奇,不過我依舊堅持事在人為,要是你們覺得我會為了讓梁燁活下來自己就心甘情愿去死,那就太理想主義了。”
項夢干笑了一聲:“王爺這話實在嚴重了。”
“沒關系,我只是做個假設。”王滇道:“師叔和項觀主神通廣大慈悲為懷,怎麼會提出如此強人所難的要求呢?”
“如果非要強人所難呢?”肖春和盯著他問道。
王滇微微一笑,“那不如先弄死梁燁。”
正興致勃勃掀開車簾的梁燁動作一僵,緊接著就對上了王滇和善的目光,“……”
第174章 令牌
春風暖意盎然, 將梁燁身上的淡淡的鐵銹味吹進了馬車,他看上去有點茫然,顯然動作太快, 也就堪堪聽見了最后一句話。
“我和師叔在開玩笑。”王滇看上去很善良。
“也未必是玩笑。”肖春和幽幽地笑了一聲。
王滇沖梁燁伸出了一只手, 溫聲道:“過來坐。”
梁燁頓時就沒有半分遲疑地握住了那只手, 親親熱熱地同他挨在了一起,一臉嚴肅地給他看手背上被劃開的血口子。
王滇用拇指擦掉那點血, 再不趕緊摸一下眼看就要愈合了, “怎麼傷的?”
“點火的時候擦到的。”梁燁皺了皺眉,好像很疼的樣子。
王滇又給他摸了摸,“點火?”
梁燁頓時來了精神,邀功似地愉悅道:“他們這麼喜歡搜, 朕就讓他們永遠留在將軍府。”
王滇撩開簾子往后看, 果不其然看見了將軍府方向沖天的火光,也不知道梁燁怎麼做到讓火勢如此之大,但看著的確很爽,坐回來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目光, “燒干凈了好。”
梁燁咧嘴一笑, 微微偏頭, 鼻梁擦過王滇鬢邊的碎發,停頓下來輕嗅了幾下, 眸色逐漸暗深癡迷。
項夢一臉慘不忍睹地別過眼睛。
小師叔你清醒一點!他剛才還說要殺你!
“岳景明之前說白玉湯喝多了人會變傻我還不信。”肖春和似笑非笑道:“我看你怕不是泡進湯里了。”
梁燁得意道:“王滇可比白玉湯好多了, 師叔你不懂。”
王滇輕描淡寫地看了肖春和一眼, 要多挑釁有多挑釁。
肖春和終于知道岳景明為什麼就訓這個小徒弟訓得最狠了——這要是他徒弟, 他非得抽死不可。
看看這副不值錢的樣子!
看看這欠揍囂張的態度!
一個就夠讓人頭疼的, 兩個湊在一起簡直能將人氣死。
——
應蘇坊的某處宅院里。
單臂的少年跪在地上, 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 啞聲道:“爹,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見兒子一面吧。”
門口緊閉著沒有動靜。
“爹,我是不想效忠崔語嫻和她背后的世家,但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背叛您。”楊無咎紅著眼睛道:“當年要不是您將我撿回來,我早就凍死在街邊了,您給我吃給我穿,縱著我無法無天逍遙度日,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您的恩德,在我心里您就是我親爹,我……”
他抬手使勁摸了把眼淚,“我就想以后能讓您抬起頭來做人,給您光宗耀祖,不再讓人瞧不起您,我效忠陛下,也不是因為什麼忠君愛國,只是想——”
門倏然被人打開,露出了楊滿那張皺紋叢生的臉,他黑著臉細著嗓子呵斥道:“你這個小雜種在說什麼!這話要是讓陛下聽見焉能有你好果子吃!”
楊無咎見他開門,驚喜地抬起頭來,“爹!您終于肯見我了!”
楊滿卻驚愕地看著他空蕩蕩的那只袖子,“你的胳膊呢!?”
楊無咎張了張嘴,心虛地垂下了眼睛,小聲道:“沒事啦爹,已經好了。”
“胳膊呢!”楊滿佝僂著腰去摸那只袖管,聲音嘶啞又憤怒,“誰干的!?是不是梁燁!”
“不,不是的爹!”楊無咎趕忙單手扶住他,“是我上戰場的時候大意,被個韃子砍斷了胳膊,傷口化膿又治不了,最后才只能全截了。”
楊滿愕然地看著他。
“一點都不影響活動,爹你看,我還學會了不少功夫,力氣都大了許多。
”楊無咎趕忙和他解釋,甚至為了證明自己力氣大,單手就把楊滿扶了起來,“我在戰場上殺了不少樓煩人!北軍一事傳消息有功,陛下還賜了爵位給我!爹,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