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燁很不樂意地縮了縮脖子,王滇知道他不喜歡談正事——事實上很早之前他就發現了,這廝多多少少有點拖延癥,尤其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總堆在一起,只要不到火燒眉毛,他就半點急不著。
“祁明的話不能全信。”王滇嘆了口氣,手指摸到了他的鎖骨上,沉思道:“如果卞滄真有什麼屠城的心思,打起來反倒如了他的意,還是等軍中的消息打探出來再行動。”
梁燁咬住了他的手腕,留下了圈圓潤的牙印,將他的手往外拽,“別亂摸。”
王滇眉梢微動,“摸一下怎麼了?”
不僅摸,他還故意捏了兩下,眼看人要齜牙,順勢換了個地方,“這里的疤還能摸到。”
梁燁松了嘴,悶悶不樂道:“紅痣沒了。”
他們兩個心口都有顆一模一樣的小紅痣,梁燁尤其喜歡,可惜自從那穿心一箭之后,他身上的那顆就沒了,從那之后王滇的紅痣便總是慘遭毒“嘴”,這廝大概是想給他咬下來,最好再咬個疤。
“沒了就沒了。”王滇將手放在他心口上暖和,“真回大都?”
“回,搞清楚卞滄這老東西到底想干什麼。”梁燁說:“順便將玉璽和虎符拿回來。”
“??”王滇猛地直起了身子,“玉璽和虎符?”
“啊。”梁燁茫然地望著他,“怎麼了?”
“你沒帶著玉璽?”王滇震驚道:“虎符又是哪里的虎符?”
“玉璽太沉了,帶著麻煩。”梁燁見他神色嚴肅,摸了摸鼻子,“虎符是西邊幾個郡的用不著,朕就埋了。”
“埋哪兒了?”王滇問。
“忘了。”梁燁皺著眉想了想,“反正在皇宮里。”
王滇又問:“玉璽呢?”
“這個我記得。”梁燁驕傲道:“在御膳房第三個大灶左邊的煙筒隔墻底下第十五塊磚下,旁邊還有缸腌咸菜,忒咸,不好吃。
”
王滇抽了抽嘴角,“吃得時候洗手了麼?”
梁燁嘖了一聲,囂張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這廝仗著自己百毒不侵,什麼都敢往嘴里塞。
歇息了小半個時辰又要啟程,待天蒙蒙亮時,終于看見了大都巍峨的城門。
“吁——”幾匹快馬踏著步子停了下來。
王滇正納悶,順著梁燁的目光望去,就看見了驛亭下站著的名道人,對方眉眼舒展,看上去不過三十余歲,對著眾人行了個道家的禮,“福生無量天尊,諸位慈悲。”
梁燁翻身下馬,沖對方行了個道家禮。
“小師叔。”項夢笑了笑,又看向王滇,“貧道見過丹陽王。”
王滇終于想起此人是誰,“項觀主?”
“正是。”項夢肅然道:“我云游在外,收到小徒弟的來信,說陛下遇刺王爺請我相助,我便緊趕慢趕來了大都,希望為時未晚吶。”
梁燁遇刺已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真等這位觀主趕來灰都要揚了。
“不晚不晚。”王滇笑瞇瞇道:“疤都快沒了。”
梁燁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項夢絲毫不在意,心有余悸道:“那便好,我觀小師叔仍舊身強體壯,身上殺孽又有精進。”
王滇嘖了一聲,項夢甩了甩拂塵,走過去徑直隔開了他們兩個,“雖然沒掐準時間,不過貧道來都來了,小師叔,你總得招待一番吧?”
“自然。”梁燁往旁邊一躲,翻身上馬,“請。”
旁邊有暗衛讓出來一匹馬。
項夢爽朗一笑,上馬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滇兩眼,便驅馬趕上了梁燁。
王滇皺了皺眉,也上了馬,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后面。
“師父讓你來的?”梁燁問項夢。
“不是啊,師叔祖最近閉關,師祖忙著護法呢。
”項夢將拂塵背到身后,“我都說了,是接了王滇的信才來得,不過遲了一些。”
梁燁哼笑了一聲。
“那個王滇……”項夢看起來有些牙疼。
梁燁瞥了她一眼,“有話直說。”
“你倆——”項夢不死心地又掐了遍手指,頓時覺得牙更疼了,幽幽道:“小師叔,你可還記得我在十載山同你說過的話?”
梁燁莫名其妙地轉頭看向她,“什麼話?”
“忘了啊?”項夢不止牙疼了。
梁燁哼笑一聲,“忘不忘的,我又不信這些。”
“你倆身上怎麼會有姻緣紅氣呢?”項夢從身上摸出來了把蓍草,低聲念叨:“不可能啊,你和王滇這怎麼可能……嘶?”
梁燁一把薅走了她的蓍草,喜滋滋道:“我同他當然有姻緣。”
項夢搶了一下沒能搶回來,“師叔祖給的,你別給我糟蹋了,快還給我。”
梁燁故意拿著讓她夠不到,得意道:“那你先說我和他的姻緣紅氣如何?”
“啊……這個,”項夢使勁夠了一把,“自然是很好的,紅彤彤地特別喜慶。”
梁燁滿意了,將那把蓍草扔回給她,放慢了速度等著王滇過來,和他親親熱熱地挨在了一起,拿了根蓍草獻寶似地遞給王滇,王滇騎在馬上笑了笑,看向前面的項夢。
項夢客氣地同他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梁燁和王滇之間淡得快要消失的姻緣紅氣。
典型的,有緣無分。
第167章 紅紗
王滇讓他將蓍草還回去, 梁燁有些遺憾沒有推薦成功,喊了項夢一聲將蓍草扔給了她,轉頭對王滇道:“朕親自給你畫個符。”
“你會畫?”王滇有點稀奇, 雖然梁燁有個道士師父, 但除了之前那三枚銅錢外, 他絲毫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技能,有時候甚至比他這個現代人都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