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燁傷痕累累的手抓住了他顫抖的手,笑了笑,“就算我應了,你信嗎?”
事到如今,又豈能他們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梁燁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故作輕松道:“看來這次將你嚇狠了,都沒心思算計朕了。”
王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梁燁說不清心里是何種滋味,看著面前王滇赤紅著眼睛小心翼翼的模樣,好似從前對王滇的千般算計和百般征服在瞬間都失去了興趣,他既不高興也不痛快,甚至有些難過和煩躁,心臟就像被人狠狠擰了一下。
徹底掌控王滇這個想法忽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現在只想抱住人,拍拍他的背,讓他看起來不要這麼……讓人心疼。
他這樣想著,于是也這樣做了。
王滇小心地同他保持著距離,接受了這個擁抱,單純得不像話,跟以往霸道的、激烈的、曖昧的那些擁抱比起來,因為梁燁的傷,甚至看起來還要疏離許多。
但卻讓他那根緊繃到快要斷掉的神經,試探地、極其緩慢地松弛了下來。
那些混亂嘈雜、光怪陸離的夢境和幻覺好像也不過如此。
如果虛幻中有梁燁,那他就可以義無反顧當做自己的真實。
第149章 裝模
梁燁的身體素質好到有些離譜, 就算遍體鱗傷肚子被捅了個對穿,醒來之后還津津有味地啃了大半只烤雞。
有些發焦的雞翅被他啃得嘎嘣脆,他狐疑地盯著火堆旁邊的那些模樣古怪的東西, “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王滇將布條用沸水燙了兩遍, 待溫度降下來才給他擦身上那些淺顯但有毒的傷口, 將干透的草藥慢慢擦掉,“大學的時候學過野外急救求生。
”
那布條還是有些燙, 梁燁夸張的“嘶”了一聲, 王滇攥住了他的手腕,“疼?”
“嗯。”梁燁嚴肅地點點頭,一口咬掉了半根雞腿,挑三揀四道:“可惜沒什麼味道, 真難吃。”
“……”王滇想把布條糊他臉上。
梁燁很享受王滇這種無微不至的照料, 自從遇到了王滇,他才知道受傷生病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肆無忌憚地“命令”王滇。
“肚子疼。”他吃了大半只沒滋沒味的烤雞,喝了許多水, 開始變得弱不禁風起來, 靠在王滇身上打了個飽嗝, 哼哼唧唧地動彈,好像要把之前沒經歷過的痛苦都背誦一變, “頭暈, 冷……惡心, 難受。”
王滇給他的傷口上重新敷好了簡陋的藥草糊, 檢查了一下腹部的傷, “你再吃了剩下的烤雞更惡心。”
梁燁舔了舔嘴唇, 十分大度道:“給你留的。”
“我不餓。”王滇半分胃口都沒有, 擦了擦手上的草藥,給梁燁穿上了里衣,將外袍披在了他身上,將人小心地抱在懷里。
梁燁拿著他的手玩了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
王滇垂下眼睛,盯著梁燁蒼白的臉,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趕緊想辦法離開這里,他和梁燁失蹤外面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子,但眼皮卻越來越沉重,他抗拒困意,卻無力抵擋,最終還是聽著柴火噼啪的聲音,陷入了濃稠的黑暗。
是被活活憋醒的。
王滇被洞外的光線刺得瞇起了眼睛,嘴唇上溫熱濕潤的觸感讓他遲鈍的腦子有些發懵,他茫然的喘息了兩聲,又被洶涌的吻湮沒,梁燁身上的血腥味和草藥味縈繞在鼻間,他僵直著胳膊不敢亂碰,最后只能緊緊抓住了梁燁身上滑落下來的外袍下擺。
曲起的手指用力的抓緊了黑色的布料,骨節因為用力泛起蒼冷的青白,傷痕斑駁的手背緊繃,山洞外的陽光斜斜照在了淡青色的血管上。
梁燁半垂著眼睛,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他隱忍又茫然的神情,看人憋得眼尾都開始泛紅,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
王滇狠狠喘了口氣,濕潤的眼睫微微顫抖,照進來的幾縷陽光里塵埃飛舞,梁燁伸手穿過他眼前的那縷光,指腹擦過了他薄薄的眼皮,聲音饜足又愉悅:“醒了嗎?”
身后的石壁抵得背發疼,他呼吸不穩地盯著梁燁,看他十分瀟灑帥氣半跪在地上的姿勢,太陽穴突突得疼了起來,啞聲道:“梁子煜,你是生怕自己死不了。”
昨天晚上還虛弱得喘口氣都費勁,睡了一覺就又覺得自己能上天了。
梁燁咧嘴一笑,十分驕傲道:“朕身體好。”
大概是看王滇的臉色實在難看,勉為其難補充道:“當然主要是你照顧得好,若只有朕一人,這般嚴重的傷來不及調息,就真沒命了。”
王滇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眼神看起來好像要吃人,梁燁瞇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慢吞吞地捂住了自己腹部的傷口,試探道:“啊,好疼。”
說完撩起眼皮小心地覷王滇的臉色。
“……”王滇頭疼地嘆了口氣。
艸他媽的神經病。
眼瞅著再不搭理他,這廝就能現場表演個重傷攀巖,王滇抓住他的手腕讓他坐好,“我去外面找些吃的回來。”
“我今天早上釣了兩條大魚,看。”梁燁嘚瑟地指了指地上慘死的兩具魚尸,上面的柳葉刀洞穿了魚腹,斷魂絲纏成一團都沒理順,自覺體貼極了,一副趕緊夸我的表情,“你只需要串起來烤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