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麼樣,王滇覺得梁燁還是會賭一把。
“長盈,將人帶進去。”王滇說。
長盈過去將人扛了起來,問道:“公子,可要殺了此人?”
“嗯?殺他作甚?”王滇走在前面問。
“這人還像還挺有本事。”長盈不太確定道:“梁帝是您的仇人,屬下觀他言語間處處為大梁考慮,若以后讓梁帝得了此人,豈非有助于他?”
王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半個月后。
南趙京城,皇宮紫宸殿。
王滇坐在鋪了軟毛地毯的臺階上,懷里抱著盤精致的糕點,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被猝不及防狠狠齁了一下,嫌棄道:“你們御膳房做的這點心太甜太膩,跟梁國比差得遠了。”
“那你倒是別吃。”趙岐怒意沖沖地將信摔在了桌子上,沖外面吼道:“給朕把林淵叫來!”
王滇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頓時連這點心都覺得能勉強下口了。
門外傳來了小心翼翼的回復:“陛下,林大人抱病在家,聽說都下不了床了。”
趙岐眼中的怒火騰得一下便燒了起來,他暴躁地在桌子前轉了兩圈,指著門外怒道:“你親自去!傳朕口諭,要是他不肯來,朕讓他這輩子都下不了床!”
王滇喜氣洋洋地從旁邊撈了壺茶,講究地倒進了茶盞里,慢條斯理地吹了吹,“你跟林淵置什麼氣,他也是為了你好。”
趙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王滇若無其事地抬頭看向一旁。
半個月前,他讓人將正巧醉在他府邸門口的楚庚抗進了府,說服了對方做自己的客卿,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不妥,讓長利送人往南,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梁燁的暗衛就聞風而來,他不得已暫時放棄了落腳慶滄縣的計劃,帶著長盈連夜奔逃,好險幾次被抓住,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他只能冒險一試,幾天前,他用趙岐出使北梁時給的信物,順利地進到了南趙皇宮。
畢竟是南趙皇宮,梁燁的暗衛有所忌憚,沒敢靠近,這才讓王滇有了喘息的機會。
而為了讓取得趙岐的信任,他甚至“喪心病狂”地露出了真實面目,反倒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加具有說服力,畢竟沒有哪個皇帝會放任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流落在外,也是變相地主動送了個把柄給趙岐,反而能安住對方的心,樂得給他提供庇護。
當然,這些暗地里的籌碼交換是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的,正經的成年人總是能將事情處理得圓滑又體面。
不過顯然趙岐在某些方面也直白地過分。
“那我現在就把你送回梁國,也是為了你好。”趙岐說。
王滇被點心猝不及防噎了一下,使勁捶了捶,才勉強咽下去,在臺階上抻長了腿,嘆氣道:“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這的確是實打實的的心愿。
趙岐不解:“我之前覺得趙國已經夠不靠譜了,怎麼你們梁國比趙國還不靠譜?”
“我也覺得梁國遲早要完。”王滇深以為然,很大方地給他分享自己剛泡的清茶。
“所以你做了什麼,讓梁帝一路追殺你到趙國?”趙岐端起來喝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我……把他給睡了。”王滇從一堆錯綜復雜離譜又荒誕的理由中,勉強找出了個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噗!”趙岐一口茶噴在桌子上,震驚地瞪著他,看他表情似乎在說服自己沒有聽錯。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顯然這個理由對一個正常人來說還是過于超前和離譜了,他捻起塊點心來扔進了嘴里,使勁嚼了嚼,掩飾住自己的尷尬,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道:“主要是我們兩個政見不合,國無共主,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趁早離開,大家好聚好散。
”
“冒昧一問。”趙岐欲言又止,試探道:“你倆不是雙胞胎兄弟嗎?你把你哥給睡了?”
“我弟。”王滇嚴謹地糾正道。
“誰關心這個!”趙岐不可置信,都沒工夫去生林淵的氣了,八卦道:“梁帝桀驁不馴又性情乖張,當然不是說你弟弟性格不好,但他那種人能心甘情愿?”
“唔。”王滇摸了摸鼻子,伸手指了指外面,“不然能追到這兒?”
趙岐給了他一個敬佩的眼神。
“再說我倆算不上有血緣關系。”王滇混不在意道:“我姓王他姓梁,往上算充其量有一個猴祖宗,只是碰巧長得一模一樣。”
顯然這真話趙岐全當了假話來聽,一臉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信了你的邪,篤定他跟梁燁絕對是親兄弟,也會意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沒機會回梁國了,于是毫不猶豫地向他拋出了橄欖枝,“既然如此,要不你來我們趙國,我起碼能給你個尚書位。”
王滇眉梢微動,但話絕不能就這麼順著應下,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岔開話題,“你家林尚書不會扒了我的皮?”
“他敢!”趙岐一拍桌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誰說他是我家的了!”
王滇幸災樂禍地搖了搖頭,絕口不再提做官的事情。
“不過說起來,我這里還真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