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燁乖乖把刀片遞到他手里。
王滇把里衣干凈的布料裁開,幫他把胳膊上的傷口包扎了起來,梁燁新奇又興奮地看著他給自己涂藥包扎傷口,挑了挑眉,“不疼了。”
“只是包了一下,怎麼可能不疼了,我又不會魔法。”王滇撩起眼皮看了看他肩膀上那處深可見骨的傷,“肩膀疼嗎?”
“不疼。”梁燁沒聽懂他說的魔法是什麼,只湊過去想親他。
王滇伸手糊住他的嘴,指了指他的肩膀道:“你這骨頭都能看見了覺不出疼?”
梁燁混不在意地側頭瞥了瞥,抬起頭來神色認真道:“疼,包一下,跟剛才一樣。”
王滇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多給他灑了些藥粉,期間他仔細看梁燁的神情,平靜無瀾,完全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心情愉悅地挑挑眉,仿佛他們正在干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肩膀上的傷口不太好包,王滇不得不再裁了幾條長的,半跪在梁燁跟前幫他纏上,“你往前些,別靠著那土堆,臟不臟?”
梁燁十分配合地往前挪了挪,兩條大長腿囂張地岔開,讓他半跪在自己跟前,在王滇給他纏布條的時候,黏黏糊糊地往他跟前湊,使勁舔了舔王滇臉上細小的傷口。
本來已經不疼的傷口又被他給舔出了血,王滇伸手推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你是狗嗎老是舔來舔去?”
梁燁皺了皺眉,“疼。”
“你疼個屁!”王滇把手里的布條使勁打了個結,梁燁連哼都沒哼一下,正低頭努力尋找自己身上其他的傷口企圖讓他包扎。
“大腿這里——”
“別亂動!”王滇眼睜睜地看著他抻出胳膊,剛包扎好的肩膀瞬間就洇出了血,他趕忙扶住了梁燁的肩側。
梁燁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嚴肅道:“出血了,疼。”
王滇是真的想罵人,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你不亂動就不會出血。”
看梁燁這躍躍欲試地表情,王滇毫不懷疑他可能立刻上樹表演個倒掛金鉤,趕緊一把扯住他沒讓他得逞,“祖宗,你老實點。”
梁燁被他按著沒動,盯著他半晌才心滿意足道:“你現在才變回來。”
“什麼變回來?”王滇皺了皺眉,想給他肩膀上再纏上條布。
“之前你雖然又喊朕梁燁,但感覺怪怪的。”梁燁說:“朕還是喜歡現在的你。”
王滇給他系布條的手微微一頓,“一個物件而已,陛下還分感覺?”
“不是。”梁燁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你又變回去了。”
王滇給他系好,神色平靜地同他對視,“今天這場嘩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否則怎麼可能不在的這麼巧合,趕來的又如此匆忙。
梁燁看著他就要笑,王滇扣住他的下巴,沉聲道:“不許笑,你現在不說,以后也永遠別說了,說了我也不會再聽。”
梁燁斂起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沒說話。
王滇耐心地等了片刻,目光漸漸沉了下去,自嘲一笑:“算了。”
說完就繼續給他處理腿上的傷口。
梁燁沒敢動受傷的那條胳膊,用另一只手伸手戳了戳王滇的肩膀,“不許生氣。”
“我沒生氣。”王滇聲音平靜,“我們得在明日午時前趕回大都。”
梁燁對正事看起來沒有絲毫興趣,他有些急躁地想離王滇近一些,但哪怕將王滇抱在懷里卻依舊解不了渴,于是他想湊上去想親親王滇。
王滇微笑著任他胡作非為。
梁燁退了回來,滿眼戾氣地盯著他,強硬道:“你給朕變回來。”
王滇淡淡道:“好,梁燁。”
梁燁神色陰沉地獰笑,“你故意的。”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王滇嘆了口氣,給他腿上的傷口撒藥,結果梁燁一巴掌將那藥瓶打出去老遠,撞在樹干上摔得粉碎。
王滇神色一冷,“既然不想上藥就算了,反正你也不覺得疼。”
梁燁晦暗不明地盯著他,“朕來救你,你別蹬鼻子上臉。”
王滇冷著臉道:“我求你來救了?”
梁燁手腕上的蠱蟲蠢蠢欲動,王滇絲毫不懼怕,兩個人對峙半晌,誰都不肯率先退讓半步,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凝固,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馬蹄聲忽而由遠及近,伴隨著嘈雜憤怒地呵斥聲,梁燁反應極快地一把將人拽了過來,同他貼在了后面的土坡上。
“肯定跑不遠,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緊接著就是馬蹄聲摻雜著腳步聲在周圍四散開來。
王滇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輕輕拍了一下梁燁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那個方才被他摔碎的瓷藥瓶。
梁燁瞇了瞇眼睛,扣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狠狠掃了一圈,王滇氣急敗壞地想把他推開,又生怕發出聲音讓外面的人聽到,眼睛里幾乎要冒出火來。
梁燁心滿意足地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拎起地上的軟劍驟然飛身而出。
“操!”王滇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震驚了一瞬,從土坡后露出頭來望去,就看見了滿的尸體和馬匹的尸體。
梁燁赤裸著上半身拎著劍站在血泊里,轉過頭來沖他勾了勾嘴角,側臉在陰影和陽光的交界處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晰,方才包扎好的布條上已經沾滿了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