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了“休沐”,陸靈玨又噌的一下站起了身。
“正巧,溫夙過幾日就要離開了,還能留他在京城里過個上元節,也很不錯。”
柳瀟然的筆尖微微一頓。
上元節……
前幾日,蘇慕便與自己說了,要約他一同去上元節的燈會。
似乎是怕柳瀟然拒絕,蘇慕這一連幾日都沒來大理寺。
他垂下了眼睛。
那便還是要去赴約的。
而在侯府內,蘇慕正在忙活一件大事,這邊季允澈很有本事,把新政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也遵照了約定,沒給自己什麼奇奇怪怪的頭銜,只不過漲了侯府的月俸,這就使得蘇慕又閑了下來。
本來還能去大理寺溜達,但自從……自己回來之后,又和柳瀟然詳細解釋了自己當時的經歷之后,他就總覺得,柳瀟然似乎是有些生氣的。
雖然對方既沒有疾言厲色,也沒有冷若冰霜,但那偶爾的沉默和游離的目光都讓蘇慕無比確定這個事實。
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賭的成分在里面的。
即便是他如今已經平安回來了,自己想起來都還會有些后怕。
所以要趁著這個日子,好好地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回來了。
“侯爺,你這……哎喲阿瑩你往旁邊稍稍,這里過不去了。”阿環抱著一摞東西走了進來,是竹篾和防水的白色油紙。
而在地上,安定侯正在專心致志地做手工。
還好自己當時閑著無聊在網上看了不少教程,歪歪扭扭地還是能做出來那個模樣的。
被拉過來幫忙的賀景煦很認真地跟著蘇慕的步驟一步步地做著,阿環和阿瑩在忙著糊紙,一屋子都很是忙碌。
“第十三個!”蘇慕舉起來看了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沒過一會,就又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這大過節的,白色不吉利呀。”
“要不,加點東西?你們會畫什麼花花草草麼?”他看向了其余三人。
面面相覷。
成吧。
那寫字也行。
蘇慕拿著筆歪著腦袋想了許久,最后才提起筆,一氣呵成地寫完了心里的那句詩,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自己的大作,阿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侯爺,這是什麼意思?愿——”
“誒,別念出來,念出來就不靈了。”蘇慕寶貝一樣地護住了自己面前的東西,心里咚咚地在打鼓,臉上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發燙,“噓,你們也可以自己寫點東西上去,什麼愿望啊,都行,會靈驗的。”
小姑娘們當即就被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她們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但學會的字也足寫出自己的愿望了。
蘇慕也得以松了口氣。
總算不至于當場把自己給處刑了。
上元那日,蘇慕一早便神秘兮兮地吩咐了幾人:“要做什麼,都記住了?”
阿環阿瑩,還有被拉來的王景都齊刷刷地點了點頭:“放心吧侯爺,記住啦!”
蘇慕這才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斗篷,走出了家門。
今日他未穿張揚的紅色,而是一身靛藍色的長袍窄袖,與夜空的顏色倒是很契合。
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柳瀟然今日卻不是一身白衣。
對方身著一身竹青色的常服,長發也只是松松地束在身后,周身罩著一層朦朧的淺色燈火,使得他看上去仿佛一個誤入人間煙火的謫仙。
大約是好幾日沒見,蘇慕總覺著自己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等很久了麼?”
柳瀟然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們逛逛?今日燈節,可有好多好看的呢!我前幾日便聽說了,有個來自域外的使團會變戲法,今日要當眾表演呢,我們去瞧瞧?”
“好。”
兩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走了許久,就在蘇慕快要把柳瀟然帶到那個自己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時,前方突然出現了擁堵。
那個外域使團竟然真的這麼受歡迎?
就在他試圖擠過去換個場地的時候,柳瀟然卻扣住了他的手腕,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臺上:“你說的使團,不久在這里?”
這問題把蘇慕給問住了。
早知道就胡謅個更靠譜的理由了。
“人這麼多——不如我們換個時辰再——”
“二位,二位公子,要嘗嘗這玫瑰甜釀嗎,配這上元佳節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慕一低頭,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妹妹正舉著一個很是精致的小酒壺期待地看著自己。
沒想到這個時代就已經有散裝酒釀賣了。
蘇慕很是禮貌地拒絕了。
今天自己可不能喝醉了,當眾做了什麼的話,是會被寫入史冊的。
“抱歉,不必了。”
但就在他試圖往前挪動時,一轉眼就發現柳瀟然居然拿出了碎銀子買下了一壺。
?
他記得柳瀟然是不愛喝酒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柳瀟然淡淡地解釋了一句:“還未嘗過域外的玫瑰釀。”
蘇慕斟酌了許久,突然間就有了新的想法。
“那不若我們去前面的那個亭子里歇歇腳,言軒也可以嘗嘗這美酒?”
亭子里倒是沒什麼人,這樣的節日,大家都忙著在街上猜燈謎,這臨水的亭子便成了無人問津的所在,這就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