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自己這個小侄子好像也不是很愛這種閑事的人。
柳瀟然也并不含糊,直接告知了原因:“是,我想知道喻之的情況。”
“他不是跟著去行宮了?這京城的事哪里還能牽——”高煥反應過來了,這不是牽連與否的問題,這行宮分明就是事件的中心。
“成,那你今日與我一道進宮吧,前些天太子才找過我呢,這一天天的——”高煥倒是沒讓柳瀟然別跟著,他對于自己有著比較全面清醒的認知,如果是柳瀟然去的話,應該會比自己問出來的東西更多些。
“太子殿下,高將軍與大理寺柳少卿求見。”
正在京城布防圖上涂涂畫畫的季允澈聽到下人的通報,立刻便允了兩人進來。
“臣參見太子殿下。”
“二位請起,你們都先出去吧。”季允澈一面讓二人進來,一面便揮手將下人都屏退了,他對于柳瀟然的來意再清楚不過了。
“高將軍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本宮商量?”季允澈端坐在桌前,看著兩人問道。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高煥索性將事情直接交給了柳瀟然,后者淡淡地雙手作揖,很是恭敬地開口道。
“太子殿下,下官是想問,行宮究竟如何?”
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直接?
高煥沒想到柳瀟然竟然就這麼直白地問出了口,這行宮如今在朝上也算是個忌諱,旁人都是盡可能不提起,這人倒好,直接說出口了。
但季允澈似乎并不驚訝。
“柳少卿是為了蘇候爺而來的罷。”
他知曉這二人的情誼非凡,如今局勢多變,柳瀟然又無法離京,想來定是比旁人都要更擔憂蘇慕的情況。
“二位都是朝中良臣,本宮也不隱瞞了,就在昨日,蘇候爺吩咐回返京城的人給本宮遞了消息,說是皇上身體已經撐不下去,太醫說,最多不過三四日。”季允澈的目光掃過了柳瀟然和高煥的臉,這兩人一者眉頭緊鎖,一者卻滿是震驚。
雖然聽聞了這些消息,但高煥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只剩下了這幾日。
“行宮距離皇城尚有兩日距離,也就是說……留給京城的時間,并不多了。”季允澈輕嘆了口氣,“蘇候爺應當是害怕這消息若是人盡皆知,京城便會陷入混亂之中,這才選了親信之人送回消息告知本宮,而未讓其他人得知,只是,這消息應當也是瞞不過幾日了。”
他抬起眼,望向了高煥:“高將軍,京城之外,漠北軍已然回返,寧王如何狼子野心,本宮相信將軍并非全然不知,如今城中百姓,便都只能倚靠你們了。”
這話便是讓人不回答不行了,高煥立刻雙手抱拳:“太子言重,護衛京城本就是末將之責,責無旁貸。”
“而柳少卿……不知柳少卿可有想過,回到神策軍中?”季允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柳瀟然,他曾經見過這位神策軍中天賦異稟的小將,連彼時還未成為大將軍的金成都對其贊不絕口,卻不想這人在幾年后便離開了神策軍,轉而成為了大理寺之人。
如今神策軍雖有金成統領,但對方畢竟已經不再是年輕時期驍勇善戰的模樣,膝下子嗣也都是勇猛有余而謀略不足之人,神策軍中竟然連一個能讓他放心統帥全局之人都沒有。
若是柳瀟然回到神策軍中,便會成為最好的人選。
“殿下,微臣離開軍中已久,如今怕是已經不適合待在軍中。”
雖然柳瀟然沒有答應,但季允澈也不惱,他自然知道柳瀟然不會如此輕易地便同意。
“也罷,你既不愿,本宮也不強求。”季允澈緩緩地端起了杯盞,“行宮那邊本宮自然會多加注意,蘇侯爺如此為京城著想,本宮不會讓他寒了心,二位還請放心便是。”
與此同時,在行宮之中的蘇慕正坐在季驍的寢殿里發呆,整整兩日,季驍都沒能睜開眼睛,只是偶爾會喊著什麼夢囈,卻并未有醒來的跡象。
“總感覺,風雨欲來啊……”
隨行的官員都被他扣在了行宮之內,除了出入采買的宮人,其余人皆不得擅自離開,各種傳言已經逐漸有擴散的趨勢,也不知道季允澈做好準備了沒有。
他皺著眉,總覺得自己好象是被人給坑了。
他現在無比懷疑自己被欽點來行宮這事兒就是季允澈給自挖的坑。
而這種不好的預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證,不過半日,便有人匆忙來報,說是行宮之外有行軍之人,且已經將行宮給團團圍住了。
隨行來到行宮的只有少數金吾衛,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上似乎都沒有什麼可比性。
黑夜里,周邊熒熒火光便愈加明顯,很快便有人已經受不住這般煎熬,試圖闖出行宮。
“蘇侯爺,你攔著我們不讓出宮,又不讓我們面見皇上,莫不是你有什麼別的考量?”那人提高了音量,“皇上是否已經被你所挾持了?”
這話雖然在蘇慕聽起來是無稽之談,但卻是其余很多人的心聲,他們早就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急于求證,卻又被蘇慕封得死死的,如今又遇到了大軍圍城,更是心中難安,當即一群人便開始圍著蘇慕,誓要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