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盡快告知季允澈。
行宮離京城有兩日的路程,還需要是一個會騎馬的人,否則光是路上耽誤的時間便已經注定了結局,而且,必須要是一個不會泄露信息,至少是太子陣營的人。
若是寧王提前知道了,那麼只怕行宮就會成為寧王第一個下手的目標。
那麼誰能夠做這個傳遞消息的人呢?
蘇慕只覺得頭疼得很,此番突然被拉來了行宮,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是一個都不在,而這群面上恭恭敬敬的文武百官,誰曉得背地里有多少心眼了,都并不值得信任,也難擔這樣的大任。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身影,當時將他請去太子所在殿宇的那個宦官,似乎也在這次隨行的人員當中,他甚至在季驍的寢殿還見到了這人好幾次。
他皺著眉,思索了片刻之后,便起身打開了門。
“你,過來。”
那人似乎并不奇怪蘇慕要找自己,沒有流露出半分慌張,恭恭敬敬行了禮之后,比蘇慕先一步開了口。
“侯爺可是想要找人遞消息給太子殿下?”
蘇慕在心中暗道了一聲果然,但面上依舊很是平靜。
“哦?”
“太子殿下是特意讓奴隨行的,侯爺還請放心。”那人伸手從胸口摸出了一封信,遞給蘇慕之后,又繼續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季允澈果然是個狐貍中的狐貍,在自家老爹決定要去行宮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會有這樣一天,為此特意安插了一個不起眼的人在隨行人員之中,比起百官來說,久居內宮的宦官即便消失,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而這人又是當時接引蘇慕之人,他已經算準了蘇慕認得出此人。
蘇慕不僅又為這個人的八百個心眼而感到敬佩。
明明事事都思慮周全,這人是怎麼會被別人覺得是個草包的?
既然季允澈都已經安排好了人選,那蘇慕也就不必再費這個心,撥了匹快馬,便將人連夜送出了行宮。
做完這所有事后,他便回到了季驍的寢殿。
年邁的帝王依舊在昏睡之中,但比起前幾日,季驍今日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即便是昏睡之時都帶著笑意。
他應當是真的很想自在一回吧。
蘇慕如同他與百官所說一般,留在了這里侍疾,而太醫們也是絞盡腦汁,用盡辦法吊著季驍最后的幾天日子,即便蘇慕已經處處小心,不斷壓下風言風語,但遠在京城的寧王,依舊聽到了風聲。
“蘇慕……他當真,是非要擋著本王的路。”
酒杯應聲而碎,沾染上了血漬的碎片,被另一雙手輕輕地撿了起來。
“可憐這小侯爺,明明是被人拉進局中的,卻還要在這里被殿下埋怨。”
季景宸的目光霎時變得更為冷漠,他毫不憐惜地掐住了來人的脖頸,厲聲問道:“你在替他說話?”
顏慧對于這樣的威脅早就習以為常,他笑了笑,被扼住的咽喉只能發出幾個脆弱的氣音。
“殿下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
季景宸倏然放開了手,顏慧便被重重地甩在了地面上。
“既然你如此在意這個蘇慕,那麼等到本王功成之時,一定賞他個五馬分尸的歸宿,到時便將他的頭顱賞給你,如何?”
顏慧莞爾一笑,輕輕將自己被扯亂的衣服整理干凈,冷漠得仿佛沒有聽懂季景宸的話
他站起身,繼續將碎片撿起來握在手心里。
“那便要先謝過殿下隆恩了。”
第133章 垂暮
“大人, 你聽到外面的傳言了嗎!”陸靈玨一把推開門就湊到了柳瀟然的跟前,急吼吼地說道,“他們說——”
“你先把門關上再說話,這樣的閑言碎語都敢亂說, 真不怕一會丟了你的小命?”祁皓跟在他的身后, 雖然也是行色匆忙, 但還算冷靜。
柳瀟然自然知道這兩人要說什麼, 最近京城不斷流傳著皇上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甚至很有可能已經駕崩的傳言,只不過是因為遺詔與玉璽都尚未傳給太子,這才被人壓了下來而已。
“那若是這樣的話, 喻之不是還在行宮嗎?他可有消息傳回?”陸靈玨倒是理不清那些彎彎繞繞,只知道蘇慕還在行宮內,若是真出了這樣的變故,那行宮可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現在朝中有不少人都盯著那傳國玉璽和遺詔, 行宮可謂是眾矢之的。
柳瀟然皺著眉沒有說話, 陸靈玨說的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但如今京城之中人心惶惶, 局面混亂,消息也都是魚龍混雜,根本無從判斷真正的情況如何。
要想知道最準確的信息,便只有一條路。
“你想要見太子?”高煥的神色很是復雜,京城之內的風雨他也確實都有所耳聞,太子也曾召見他,旁敲側擊地表達了對于寧王起兵的擔憂, 但是他是一屆武人, 對于其中的彎彎繞繞實在摸不清門路, 每次只能糊弄過去,只等若是有一天京城真的起了禍患,他的軍隊也可隨時護衛京師。
但柳瀟然怎麼會突然想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