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手串這麼張揚的東西, 一個男子戴著怎麼想都有些詭異吧?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亂七八糟的問題,但依舊時刻注意著外邊的動靜。
窗戶吱呀地響了一聲,他便立刻警覺了起來。
是起風了?還是有人進來了?
外頭沒有任何的腳步聲,但影子卻是遮蓋不住的, 陸靈玨透過柜子狹長的縫隙, 很快便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還真的會有傻子自投羅網?
他內心大受震撼。
眼看著黑影快要摸索到柜子邊了, 他索性也就迅速推開柜門從里面竄了出來, 身形矯健地撲了上去,黑影的反應亦是快,找了個角度便從陸靈玨的身旁翻了出去,跳出了窗口。
還順手把窗戶給合上了。
陸靈玨躲得還算及時,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敲了一腦袋。
嘿這仇我們結下了——
他推開窗跟了出去,兩個人輕功都并不弱,挑個兩三層樓都是不在話下, 但夜色是黑影最好的偽裝, 陸靈玨雖然能夠勉強辨認方位, 但終究還是耽誤了速度。
不好,這要是讓人跑了,大人的臉色絕對會很恐怖。
情急之下他便更有些慌張,聽到撲通的一聲響后炸毛了一瞬,朝聲響的方向趕了過去。
一過去,他便看到黑影已經被同樣一襲黑衣的溫夙將人已經牢牢制住按在了地上。
“溫夙,你怎麼也在這里?”
倒不是陸靈玨沒禮貌,前些天他也很是客氣地問了溫夙的表字,想來稱呼得親切些,卻沒想溫夙一本正經地告訴他,由于沒什麼人教養,他就一個名而無字,直接稱呼名字就好,他這才大著膽子直呼其名,叫著叫著便順口了。
而隨后,柳瀟然和端著手的蘇慕也從一旁走了出來。
柳瀟然的眼神很平淡,但陸靈玨無端讀出了幾分其他的意思。
——果然。
“不是,大人我就是,剛剛沒看著,天實在有些黑,這人烏漆嘛黑的都和夜色融在一起了,看不清也是常有的事嘛。”他弱弱地試圖辯解。
蘇慕微微笑了笑,開始給陸靈玨鋪臺階。
“是這樣了,所以也找了溫公子在外,這般便是萬無一失了,人多怕是會被發現,但是溫公子這般身手當是無礙了。”
本來是該柳瀟然親自來的,但是他們在來的路上正巧遇上了在找陸靈玨的溫夙,說是這人前一刻還在咬餅,下一刻如臨大敵般沖出了門,怕是出了什麼事,因此他便想著能否幫上忙。
實在也是陸靈玨自己的問題,約好了時辰,吃了頓飯的功夫就給忘了,這才如同被追殺一般匆匆忙忙地出了門,惹得溫夙在意了好一會。
但溫夙此時沒開口,柳瀟然和蘇慕也沒提起,陸靈玨自然是不知道這一茬,案犯當前,嘮嗑顯得很不禮貌,因此他少見地沒有刨根問底。
待安排的衙役將人扣住綁上了鎖鏈打算帶走時,電光火石間,柳瀟然突然伸手在那人的下巴敲了一記。
咔嚓一聲輕響,那人瞪著柳瀟然,卻是再無法動作了。
“他想自盡。”看出端倪的溫夙皺著眉搖了搖頭,“應當是在齒間藏了東西。”
“一被抓就急著自盡,這般的亡命徒,你是哪家的人?”陸靈玨蹲下身子打量起這人來,接著月色和燭火,大致能將人的面貌看個七七八八,眉眼雖然有戾氣,但卻出奇的干凈,和他印象中的亡命之徒似乎有所不同。
蘇慕在看清了那人的臉之后卻是一愣,這人的面貌,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皺著眉思考了片刻,他便反應過來了。
這是那日在山寨大火之前,帶顏慧離開的那人。
難不成……
艷紅如血一般的珊瑚珠,確實和顏慧頗為般配。
柳瀟然顯然也認出了這人,著人帶下去之后便看向了蘇慕,兩人都知曉彼此所想,蘇慕點了點頭:“應當是他,看來這些案子的頭緒,都來自同一人了。”
陸靈玨一頭霧水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領會不到這兩人又在打什麼啞謎的他很是乖巧地沒有開口詢問,當然主要還是覺得自個兒今天不靠譜還被抓了個正著,實在有些丟臉,也不甚好意思開口。
“既如此,今夜算是你額外出力。”柳瀟然轉向了陸靈玨,淡淡地開了口,“前幾日的賬便一筆勾銷。”
陸靈玨剛露出了些許喜色,柳瀟然便接著開口了。
“除此之外——”
陸靈玨剛亮起的眼神又迅速暗淡了下去,看來大人換套路了,都會先禮后兵了。
“今日之事多虧溫公子,本該致謝,只是他道是為幫你,不需要報酬,這便算在你頭上了。”柳瀟然朝溫夙微微點了點頭,“這個月多發半月的俸祿。”
漲錢是要走流程的,而且特別麻煩,蘇慕在一旁望著天想,不出所料的話,這筆錢到最后定然就是柳瀟然自個兒掏了,財大氣粗的柳少卿是不會為區區幾兩銀子多跑幾趟的。
但甭管是朝廷給的還是柳瀟然自己給的,這顯然都讓陸靈玨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