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翀被勒令要跟著神策軍的將士們的時候本還有些不樂意,畢竟這世家公子本該是有一套自己的規矩的,自己若是跟著神策軍還用了那一套,是會被人笑話的,這無疑是給他的冬狩增加了難度。
總不能比那幾個不學無術的人要不行吧?
他正憤憤地想著,拉弓搭箭頗為積極,但到了現在也不過只獵到了些兔子之類的,于是乎便更為悶悶不樂,直到他看見雙手似乎什麼都沒提的柳瀟然朝自己走過來——
嘿,這人不會什麼都沒獵到吧?
他頓時樂開了花,本來樂顛顛地想要上去嘲諷兩句,卻沒想高興勁兒都還沒過呢,一腳便踩上了什麼東西,隨即整個人都被掛了起來。
“什麼玩意兒!這都這都什麼玩意兒!”
被嚇得不輕的金翀頓時哇哇亂叫起來,而周圍跟著的神策軍的將士也是被嚇了一跳,愣了一會才七手八腳地把人放了下來。
“二公子你沒事吧?”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機關?”
“難道是用來獵物的?”
“獵什麼獵,這明明就是來整人的!”金翀剛剛被倒掛著,覺得自己臉上有點充血,腦子也暈暈乎乎,“這玩意兒除了能勾住人的腳,還能獵到什麼,把老虎吊起來不成?”
說完,他看向了依舊怡然自得走著自己的路的柳瀟然,咬牙切齒地問道:“是不是——”
“不是。”
柳瀟然回答得很快,看向金翀的眼神很是莫名其妙。
這表情很微妙,既沒有讓別人察覺出來,但又讓金翀立刻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張牙舞爪地就想撲上來和柳瀟然較量一番。
柳瀟然很是時候的出聲道:“剛剛似乎看見慕容府的人經過,還曾說能中這陷阱的,必然都是身手不行的人。”
他幽幽地看向了金翀,眼神中帶了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且金翀下意識地覺得柳瀟然這人雖然不求上進,但是個不會說謊地人,當即被撩得想去找慕容府的人問個清楚。
“什麼東西這群人,一個個都吃飽了閑的吧,慕容煬仗著自個兒打了勝仗就就就,閑的吧他,不成,是可忍熟不可忍?這群人呢,都去哪兒了,尋小爺的樂子,小爺非得證明給他們看不可。”
柳瀟然對于他的反應毫無意外,淡淡地回答道:“看他們剛剛離開的方向,應當是去了北面。”
“北面?嘖,走,找面子去,我的面子事兒小,讓他們看不起兄弟們,這我可就忍不了了。”他義正言辭地說道,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就往北邊走。
而神策軍中雖說也有些人看出了些許問題,但最近慕容府的將士得了勝仗,在皇上面前長了臉,終歸都是有些勝負心在身上的,如今又是個絕佳的機會,倘若能在這里贏了慕容府,還愁不能一振威名嗎?
另一邊,蘇慕剛靠近人群,還沒來得及說話,慕容煬就笑瞇瞇地在他后邊出了聲:“蘇小侯爺,是有什麼事嗎?”
蘇慕下意識地緊繃了身子,轉過了身之后就開始暗叫不好。
若非是為了讓皇帝親眼看到,就該讓柳瀟然直接把神策軍誆來這里的,遇上了慕容煬,這下別說五成把握了,他連開口都覺得有些心虛。
“這……我看那南邊似乎有許多獵物,所以——”
“所以特意來提醒我們過去?”慕容煬依舊是一副和煦的模樣,但蘇慕已經能感受到對方銳利的眼神了。
這絕對是不可能騙得到他的吧?
就在他琢磨著是不是該換個稍微靠譜點的理由,啟動planB上演一出大戲煽動將士情緒以求繞過慕容煬的時候,慕容煬突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倒確實不該拂了小侯爺的好意。”他超蘇慕笑了笑,隨即吩咐一旁的侍衛傳命下去,“我們都去看看罷,這小侯爺定是給我們安排了什麼驚喜。”
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地順利,但蘇慕也開始飛速思考起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按照慕容煬上一次的態度來看,不該這麼輕易地就順著自己的話走啊,難道他會沒有察覺自己的意圖嗎。
這不可能。
自己和慕容煬唯一的交集便只有這件事,無論如何對方也不該沒有察覺自己是為了軍備一事才接近的,難不成……
這軍備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一批?
他有些緊張地往旁邊的將士身上看去,當時的工匠曾告訴過他們一些細微的可以辨認的方法,從色澤和邊緣來看,也確實是有些殘缺的一批。
這是為什麼?
他真的想不通。
慕容煬把蘇慕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卻是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
三撥人就這麼正正好地遇上了,只不過皇帝所率的百官等人來的稍遲,到的時候兩邊早已劍拔弩張,下一秒便混在了一處。
“這是怎麼了?”
來的人都是些沒見過沙場拼殺的老古董,見到這場面立刻護著季驍往后退了好幾步,禮部侍郎更是直接痛斥道:“這群莽夫,驚了圣駕他們可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