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想當作沒聽到直接走進去的柳瀟然此刻也不得不回過了身, 看向了來人。
金恪伸手朝蘇慕和柳瀟然行了禮, 態度比起自家哥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垂眉順目的很是乖巧:“在下金恪,見過柳大人,見過蘇候爺。”
這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柳瀟然雖然很疲于應對金家兄弟,但也還是還了禮。
蘇慕則是下意識一凜,金家總共三子, 那看來, 這位就是當時將蘇啟帶進坑的小公子了?
他瞇了瞇眼睛, 雖然也還了禮,心中卻已經拉響了警鐘,明擺著壞的人可遠遠不如口蜜腹劍的人來的可怕,即便現在蘇啟身上的謎團還未解開,但就從是他把蘇啟帶入了環彩閣這一點來看,這人多少都并不單純。
或許是有些心理因素,他總覺得金恪看著自己的時候的眼神格外的微妙,挑不出一絲錯誤,但讓他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等到兩撥人各自分開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柳瀟然才開口問道:“剛剛怎麼了?”
蘇慕正在揉著自己的脖子,酸脹的感覺讓他恨不得立刻就在床上躺平了完事,聽到柳瀟然的問話后很是詫異,自己剛才應當表現得沒有這麼明顯吧。
“這你都看出來了?”他轉過了身,確認了那兩位金公子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范圍后才小聲道,“我剛剛表現得很明顯嗎?”
柳瀟然微微一頓,剛剛蘇慕的確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他能從對方突然緊繃的動作里感受到他似乎對金恪的出現有些警戒,和之前見到其他人相比起來似乎格外在意,這要是旁人看到了,興許是不會問這句話的,只是他太過了解蘇慕了,才會發覺有異常。
這問題他回答似乎沒什麼說服力,因此他看向了墨書,示意蘇慕問問其他人。
墨書茫然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蘇慕這才放心了些,對方未必知道自己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上,這時候能裝傻就裝傻,全然暴露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他斟酌了一會后,才打開了門,拽著柳瀟然的袖子便走了進去。
“蘇啟當時將我約至環彩閣之前,曾經和這位金小公子見過面,而且很蹊蹺的是,自那之后蘇啟才頻頻出入環彩閣,所以我總有些懷疑,這金恪金公子是不是知道些內情,比如說蘇啟究竟是為什麼要殺我。”蘇慕捋了捋這件事從頭到尾的經過,如今空白的地方依舊不少,比如原主既然和蘇啟關系不好,又有什麼理由只身前往赴約,比如這位金恪扮演了個什麼樣的角色,他所代表的是否是神策軍一方的勢力,又或者……
是不是和寧王有關系?
“我有一個猜想,但是這件事沒有任何證據。”蘇慕定定地看著柳瀟然,將自己心中那個壓了許久的猜想緩緩道出,“或許我父親的戰死也并不是簡單的意外。”
當時岑舒的話讓蘇慕一下子便懷疑到這上面,但由于沒有任何的證據,現在都是猜測而已,因此蘇慕長話短說地將自己串聯起來的一些片段化的東西都告訴了柳瀟然。
聽完之后,柳瀟然的神色便更是凝重,蘇儀戰死之事非同小可,但過去時日已久,當時似乎也沒有任何人覺得這件事有任何的不妥,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本是常事,因此雖有感慨蘇儀英年早逝的,但從未有人懷疑過其中的蹊蹺之處。
“岑大人的話說明,我父親也曾插手查過賀將軍一案,但最后還未得結果便離開了人世,若是把這所有的事都串聯在一起的話……”
這是一條已經死了無數人的路。
蘇慕說完,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后,他才繼續開口說道:“所以,言軒,這件事或許從頭到尾都與我有關,你也別再讓我置身事外了,恐怕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是絕不可能在此止步的。”
“為我父親,為我自己,為墨書,為無數已經再也無法開口的人。”
柳瀟然抬眼看著蘇慕,還未開口,對方便輕笑了一聲:“也為你,你還在這里,既然你還在漩渦里,那我便更沒有離開的理由了。”
像是心中某個角落的情愫一瞬間全數涌了出來,柳瀟然甚至不敢和這雙赤誠的目光對視分毫。
明日便是看他們是否能夠將計劃進行下去的時候了,蘇慕本以為自己會緊張得一宿都睡不好,卻沒想竟是沾上枕頭就很沒心沒肺地睡了過去。
身體的自動調節機能還是很有用的。
第二日,他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把自己的頭發束起成馬尾后,神奇氣爽地走了出去。
客棧之內的人比起昨晚更多,來參加冬狩的世家公子們都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到處都能看見大冬天還折扇不離手的翩翩君子和摩拳擦掌顯然是籌備已久的人,他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沒看到柳瀟然,便順手叩開了旁邊的門。
“言軒,你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