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慕正想跳起來歡呼一聲,但突然又半道剎住了車:“可是……這樣我要是拖累你了怎麼辦?我可連騎馬都是前不久才學會的——不成,我覺得還是不能太依賴你了,雖然言軒你是很厲害,但是我也是能——”
他的后半句話戛然而止。
這個時代似乎沒有引體向上這種東西。
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大學體測還能保持在優秀水平的人,他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雖然是臨時抱佛腳,但也能抱一點是一點了。
柳瀟然對著蘇慕閃閃發光的眸色毫無抵抗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答應了對方想要自己教他些基礎的武功的請求。
“好,那麼眼下的任務就很明確了!”蘇慕又握上了筆,氣勢很足,“好好工作,這樣才能準點下班,不是,是準時開始上柳先生的課了!”
“柳先生還請多多指教了!”他一臉正經,收起了自己的笑,看上去確實比先前還要認真些,柳瀟然的心緒卻是好一陣都沒法平靜。
幾日之內能學什麼呢?若是先前,自己必然會覺得這是一樁浪費時間且沒有什麼結果的事,但這是蘇慕。
他是特殊的。
無論做什麼,都不是毫無意義的。
柳瀟然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小幅度地微微搖了搖頭。
無妨。
雖然干勁滿滿,但到了日暮時分,蘇慕的干勁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除了從前高中和大學期末考試周的時候,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長時間都呆在一個地方辦公了,等到他把小山似的案卷的最后一本記錄在冊之后,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伸了個很是徹底的懶腰。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他更加敬佩柳瀟然了。
自己已經算得上是有點耐心的人了,也已經覺得腰酸背痛頭腦都有點昏昏沉沉的了,而柳瀟然除了偶爾停下來喝口茶,幾乎看不出有什麼不耐煩的時候。
這就是已經磨練出來的公務員的毅力嗎?
蘇慕肅然起敬。
柳瀟然批下了最后一個字,也放下了筆,把筆懸掛好之后,又把案卷微微收了收,轉過身看著已經癱在椅子上的蘇慕問道:“先去找個地方用飯罷。”
兩人草草收拾了一番剛出門,迎面卻遇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個看上去臉色就有點不太好對付的紅色官袍之人。
蘇慕對比了下柳瀟然和對方的衣服,一模一樣。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大理寺中的另一位少卿?
柳瀟然微微蹙起了眉,但還是見了禮:“廣大人。”
那位被稱作廣大人的人明顯也不是很樂意和柳瀟然打招呼,但是礙于兩人是平起平坐的位階,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還了禮。
就在蘇慕裝模作樣地也行了個禮打算和柳瀟然離開的時候,對方說話了:“這位就是最近和柳少卿你走得頗近的安定侯府小侯爺罷。”
蘇慕心一緊,這樣的開場白,下一句話必然不是什麼好話,而且必然是和自己有點關系。
“柳少卿不是常被人稱作冷面無情的活閻王麼,對待權貴更是毫不手下留情,既是如此,這安定侯府的小侯爺,我記得也是背了樁命案的罷,怎生就這般特殊?莫不是因為,柳大人奈何得了那些個尚書家的公子,卻不敢得罪侯爺?”
這話就沒水平了。
蘇慕覺得這話不在理,在安定侯的爵位本就是個掛名的世襲爵位,家里除了有些蘇儀傳下來的小錢之外,實在算不得是什麼權貴,自己說話的分量更別提和一個尚書去比了。
不然這什麼廣大人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這麼說話了吧。
他剛想開口反駁,但又覺得這麼說有點自貶身價的意思,這出門在外還是要顧及點安定侯府的名聲。
得換個說法,而且自己怎麼就又和那樁案子有關系了。
蘇慕憤憤不平,但又不知道貿然回懟會不會使得柳瀟然和同僚之間的關系更加惡化,使得他在大理寺內受到更多阻礙。
也就在此時,柳瀟然開口了:“那樁案件我已經上報刑部,復核之后已經證實了喻之乃是無辜,廣大人還請慎言。”
他的聲音已經算不上客氣,甚至已經帶上了一絲怒意,這般明顯的情感即便是向來喜歡挑釁柳瀟然的廣平也難得聽見。
他立刻下意識地看了眼蘇慕,顯然,是因為事關這人,柳瀟然才會如此。
“嘖,難得竟然還有能與柳少卿交心的人,柳少卿這難道不該替小侯爺去求皇上給個恩典,也送到大理寺來,這般日日見可好,如今以外人的身份進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多沒意思。”他瞇了瞇眼睛,顯然對于這件事介懷已久,“畢竟柳少卿可是一句話便能從神策軍來到大理寺的人。”
這回蘇慕先一步有了反應,他捂著嘴露出了有點痛苦的表情。
柳瀟然果然先開口問道:“怎麼了?”
蘇慕從善如流地放下了手,收斂了些表情:“你沒聞到嗎,這周圍的味道——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