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軒,你們大理寺是不是存放著近幾年所有的大案要案?”他突然湊近了小聲問道。
柳瀟然被他呼出的氣吹得有些發癢,咳嗽了一聲后點了點頭:“是。”
蘇慕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若是你的話,應當能看到所有的案卷吧?”
柳瀟然也繼續點了點頭:“嗯。”
“那可太好了!”蘇慕突然覺得事情似乎又能看見希望了,接著問道,“若是可以,到時候回到京城,我可以請你幫我查一樁舊案嗎?”
柳瀟然微微皺起了眉,這件事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只是調取案卷,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麼難事,但他有些擔憂,蘇慕這是又把自己卷進了什麼事里?
見柳瀟然皺起了眉,蘇慕便覺得有些不妙,難道這些案卷都是需要保密不能隨意查看的,這古代也管得這麼嚴格麼?
但柳瀟然隨后便應了下來:“可以。”
就在蘇慕想要表達自己的謝意時,他又接著說道:“但你若是遇上了什麼事,也需告知我。”
他看著蘇慕的眼睛,直白地說道:“我會幫你。”
蘇慕過了許久才回味過來,這句話多麼有分量。
柳瀟然甚至沒有加前提,也沒有加后果,只是說會幫自己。
這不就是傳說中地給了你一張支票金額隨便寫麼?
蘇慕一面忍住了自己有些竊喜的小表情,一面一本正經地試探道:“你就不怕這件事有悖道德仁義?”
柳瀟然顯然是真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也就思索了一瞬便立刻回答道:“你不會。”
蘇慕又是一怔,他全然沒想到柳瀟然會回答得如此毫不猶豫,只覺得內心暖意更甚,笑了笑,點了點頭:“那當然,我不會。
”
像是心照不宣,有些話不必多說,就已經心中有數。
“說起來,所以言軒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蘇慕終于想起了被自己帶跑前的話題是什麼,既然沒什麼要緊事發生,那他也想不出對方來找自己的原因。
而提到這個,倒是柳瀟然有些躊躇,他停頓了好一會后才開口道:“明日便要離開了,望江城內有許多有意思的地方,因此不妨……咳咳,今日去看看。”
蘇慕的表情變得驚訝起來,如果他的閱讀理解能力沒出什麼bug的話,柳瀟然這話的意思是在約自己出去玩對吧?
想到此前在碧水縣的時候柳瀟然沒日沒夜工作的模樣,蘇慕突然涌上來了一陣欣慰。
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動了,柳瀟然居然知道在閑暇時候還能出去走走了。
感動之余他還不忘問了一句:“辰初不去嗎?”
柳瀟然搖了搖頭:“他今日還未起,不必叫他了。”
蘇慕聞言不禁為還沒改掉賴床這毛病的陸靈玨簡短地遺憾了一小下,這老板好不容易開竅,他卻因為睡懶覺錯過了。
可惜啊可惜。
“行,啊但是我還得先找著墨書,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蘇慕嘆了口氣,看見柳瀟然有些疑惑的表情,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告訴對方比較好。
反正遲早也要說的。
“邊走邊說吧,這件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蘇慕幽幽地嘆了口氣,和柳瀟然并肩往外走了出去。
而此時,被昨天溫夙的故事勾起了久違的澎湃心緒的陸靈玨確實在蒙頭大睡,絲毫不知道自家上司已經出去了。
而等到他咂摸著嘴迷迷糊糊睡醒的時候,四處都沒能找到柳瀟然和蘇慕,這才知道自己被人無情地拋下了,頓時嗷嗷地叫了起來。
“大人他變了!他出門都不帶上我了!我我我我不是他最看重的部下了嗎!”陸靈玨覺得很悲傷,非常的悲傷。
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種危機感——自家大人好像要被拐跑了!
但想到這個人是蘇慕,他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如果說柳瀟然一個人出去是必然不會帶吃的回來的話,那麼如果是他們倆一起出去,起碼蘇慕一定會記得自己。
這樣自己好像不虧哦。
陸靈玨算明白了這筆賬,樂顛顛地繼續去找溫夙了,溫夙經歷過的事又多又繁雜,寫進話本子里都比現在市面上流傳的那些好看多了,多聽一件都是好玩的!
蘇慕一路上把自己的猜想連同墨書與蔣玉之間的關系都告訴了柳瀟然,由于他無法確定墨書究竟是哪一年來的侯府,因此柳瀟然也無法就此判斷出與哪件事有關,但他與蘇慕的感覺一樣,認為墨書的身世恐怕并不簡單。
“墨書應當不會去人多的地方,他既然不在府衙,那一定是去了什麼偏僻的所在。”蘇慕沉吟道,“這附近有什麼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嗎?”
柳瀟然對這里也算不上熟悉,只是隱約記得有幾處所在似乎比較荒涼,兩人走走停停了好幾個時辰,卻是依舊沒能找到人。
“若是往常,他不會離我如此之遠,想必昨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如此反常。
”蘇慕嘆了口氣,墨書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但因為他平日里不言語,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底,也不知道究竟瞞著怎樣的事情一個人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