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起碼這頓飯還是穩了。
陸靈玨喜上眉梢,正想給此事最大的功臣蘇慕一個熱情的擁抱的時候,熟悉的銳利目光又如同利刃一般飛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收回手一定是對的。
果不其然,一縮回手,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覺頓時便消失了。
陸靈玨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現在還有些琢磨不透,且一路上都沒再和往常一樣嬉皮笑臉勾肩搭背,而是站在兩人的身后仔細觀察起來。
等看到柳瀟然在和蘇慕交談時明顯放松的狀態后,他突然覺得自己悟了。
大人是有了新歡就看不上舊愛了是吧。
他悲悲戚戚地正想咬塊小手帕去哭一哭的時候,突然又覺得不對啊,大人對自己那是從小就這個態度,也不止是他,對其他人那都是一樣的,最多在白夫人面前稍微柔和一些,何曾對其他人如此和煦過。
這麼一想——
他把手揣進了自己的袖口,皺著眉回想起來,這一路上自家大人似乎都對這位小侯爺有點特殊,先是一開始就沒阻止無關人員參與辦案,如果說這還可以解釋成是欣賞蘇慕獨到的驗尸技巧,那后續他連自己的腰牌都給了別人,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眼下沒有繼續深思的時間,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到了安置姑娘們的宅院。
為著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記錄清楚載入案卷,高煥并未立刻放人離開,而是將她們一并安置好,等待錄入完畢之后再送她們回家。
蘇慕幾人剛走進去,便聽到了兩聲驚呼,葉蓉和葉苧都在院子里說笑,看到熟悉的人影后都是一陣欣喜,趕緊站起了身。
“公子。”兩人走了過來,款款地行了一禮后,葉蓉笑著說道,“沒想到公子和我們姐妹如此有緣,我姐姐也說遇到了你呢。”
蘇慕這才知曉,那個在危急之時拉了自己一把的女子便是葉蓉被擄走的姐姐,頓時也覺得驚訝:“還未好好感謝葉姑娘救命之恩呢。”
葉苧在那山寨里呆了許久,幾乎都要放棄能回家的念想了,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救的人竟然真的將她們都帶了出來,還遇到了自己的妹妹,更是激動,只能連連擺手后道:“若無公子相救,小女這輩子怕是都要無望了,萬萬沒想到還能有朝一日和親人團聚,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您道謝了。”
又有幾位姑娘圍了上來,但似乎都有些懼怕柳瀟然和陸靈玨,當是覺得這兩人并不熟悉,蘇慕便將兩人介紹了一番,還笑瞇瞇地把柳瀟然當時在山寨中為了探聽消息當膳夫的經歷都數了一遍,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驚呼。
原因無他,蘇慕好看早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可這柳瀟然曾經纏滿繃帶的模樣已經深深刻在了她們的腦海中,乍然看到如此光風霽月的一位公子,都覺得難以聯系在一起。
柳瀟然有些無奈地看著蘇慕神采飛揚地講完,露出了一抹有些狡黠的笑,湊過來小聲說道:“總不能不讓她們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誰吧。”
他是誤打誤撞進了山寨,而柳瀟然卻是早就做好了一切排布,若非臨時有了變故,應當也能有驚無險地救出這群姑娘。
圍在旁邊的人越來越多,一聲聲的道謝瞬間便把人給淹沒了,等到姑娘們們好不容易都淚眼汪汪地平靜下來后,柳瀟然才慢慢開口問道:“你們之中,可有人知曉一位叫做許知意的姑娘的去處?”
話剛落地,所有人便都低聲討論起來,過了許久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出聲道:“許姑娘是與我一道被抓來的,但是她……已經被送走很久了。”
柳瀟然眸色一沉,這與他所想無異,但還是不免有些遺憾,但說話之人頓了頓,隨即從懷里取出了一支玉簪,走到柳瀟然的面前后遞給了他。
“她離開之前,曾把這支玉簪托付給了我,說若是之后有人來問起她,就把東西交給他。”
蘇慕和陸靈玨都并不清楚其中的故事,但柳瀟然卻是低低地嘆了口氣,接下了玉簪。
等到告別了這群姑娘走出門之后,陸靈玨才好奇地問道:“大人,那位姑娘,你認識?”
柳瀟然輕輕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打算說清楚,只是將簪子收好之后輕輕道:“你不餓?”
陸靈玨趕緊狠狠點頭,在知味觀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是浮云。
這知味觀也不負它的名氣,熱鬧非凡,若非柳瀟然輕輕松松地就動用了鈔能力,這位置也得等上好幾個時辰,陸靈玨喜滋滋地蹭了一頓大餐,心情好得不行,但柳瀟然似乎心中有事的模樣,也沒動幾口便說還有事要出去一趟,陸靈玨正在和眼前的全鴨煲斗爭,含糊地應了一聲。
但蘇慕頗有些放心不下,經過上次江州那一遭,他覺得實在不能太相信柳瀟然的話,因此也匆忙扒拉了幾口菜,拍了拍陸靈玨的肩膀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