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見過不少心腸歹毒之人,但對朝夕相對了這麼久的自家人都能毫不手軟的,這也算是頭一位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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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撥云(八)
“堂中竟然還是有人的?”蘇慕詫異道。
“當然了, 而且這人真的壞得很,他還在送來的茶水里加了曼陀羅花,意欲使他們都醒不過來,好讓自己這一把火能把所有東西燒得干凈。”陸靈玨搖搖頭, “我本來還覺得他是因為害怕被人所害才做這些事來, 如今看來倒是本性就是如此了。”
光是從這只言片語中, 蘇慕就能感受到幾分當時的緊張氛圍:“可有人受傷?”
“沒有吧, 剛剛我看了一圈,雖然還有人昏睡著,但是好歹救的及時,應該都沒什麼大礙, 大夫已經開了藥了,想必馬上就能清醒了。”陸靈玨搖頭晃腦地說道,“大人猜到了他會對尸體下手,卻也還是低估了他的狠毒, 好在黎之山反應夠快, 發現茶水中有問題后迅速地把人都挪出去了, 又抓緊時間告訴了大人, 這才能把這人抓個現行。”
“可惜那時火已經起來了,這大廳左右都得重新整修一番咯。”
蘇慕微微一怔:“你說這人,是柳少卿抓的?”
陸靈玨點點頭,語氣很是理所當然:“當然,這里的衙役哪兒有這種身手,怕不是沖進來抓到的人的時候連灰都不剩了。”
蘇慕往柳瀟然的方向看了眼,終于想明白了為什麼柳瀟然今日的裝束如此不同, 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夜行衣?大理寺少卿竟然還會武?
腦袋里的感嘆號和問號一個蓋過一個, 以至于他盯著柳瀟然發起呆來, 而被盯著的人吩咐完了事剛想轉過身來叫人一起去縣衙連夜審訊,就發現蘇慕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是還在介懷隱瞞的事嗎?
柳瀟然頓了頓,他素來不善應對交際之事,更不懂這種情形要如何緩和,只能暫且壓下,開口問道:“要和我一同去縣衙嗎?”
這話沒加主語,但陸靈玨很自覺地明白,這不是在對自己說。
別做夢了,老大都去了,自己還能睡大覺嗎?
而蘇慕似乎沒聽到這句話,陸靈玨便好心地戳戳他:“喻之,大人問你要不要一同去縣衙呢?”
“當然——”蘇慕本來脫口而出就想說去,卻又突然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口。
但柳瀟然真的想讓自己去嗎?
看見蘇慕露出了遲疑的神色,柳瀟然下意識地就開口說道:“尸身上的證據仵作都是一知半解,若是你在……咳咳,或許能說得更清楚。”
這話說的是破天荒的直白,陸靈玨自然察覺出了一絲異樣。看柳瀟然的神色,雖然明著看不出來什麼,但憑著他和柳瀟然相識多年的經歷來看,現在自家大人有些不太對勁。
從前柳瀟然單槍匹馬做的事多了去了,任誰在他眼里都能成為半個累贅,何時像現在這樣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陸靈玨詫異之余,竟然涌上來一絲欣慰——柳大人竟然學會和人打商量了。
蘇慕雖然沒想這麼多,但也能聽出柳瀟然的語氣顯然是希望自己一同去的,剛剛的那陣尷尬似乎消散了不少。
“那自然是要去的。”他放下了心,將沒說完的話給補了上去,“查了這麼久,也該聽聽他究竟還有什麼必須殺人的理由。”
本該是萬籟俱寂的深夜,此刻縣衙里卻燈火通明。救火聲音紛雜,早就吵醒了街坊鄰居,雖然宵禁未解,但如今似乎也沒有人在意此事,便都一窩蜂地擁到了縣衙門口,而在看見了堂中下跪之人后,都是各自議論紛紛。
縱火乃是大罪,光憑這一條押下人也已經綽綽有余。
吳縣令戰戰兢兢地坐在公堂上,眼睛止不住地看向一旁的柳瀟然。
按照規矩,這會確實應該由他親自來審,只是旁邊坐著的可是京城來的大理寺少卿,吳清這會是渾身不自在。
“柳大人,你看這……”吳清扶了把自己的官帽,站起身剛開口。
柳瀟然就回道:“你先審便是。”
“誒誒,是是。”吳清只能又坐了回去,抹了把自己臉上的冷汗。
他真是做夢都沒能想到一具落水女尸會演變成今日的情形,看向底下被押著跪下的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回自己絕對是要被這位少卿記上一筆了。
“大膽刁民,竟敢半夜縱火害人性命,你可知罪!”醒木一拍,連門口被抱著看熱鬧昏昏欲睡的小兒都被嚇得一凜。
蘇慕這還是頭一回親臨這樣的場面,頗有些好奇,屏氣凝神地聽得仔細。
堂下之人緩緩抬頭,比起一日之前,如今的他頭發散亂,眼眸猩紅,冷漠的表情上還留有一絲笑,看得直教人脊背發涼。
“既無人身亡,又是小人自家的家產,我何錯之有?”
“胡說八道!你在眾人的茶水中用了迷藥,又以火引點燃早就鋪在房屋外頭的雜草,你這明明就是想要置所有人于死地!”
洪思齊聽后反而笑了笑:“是,但是我還是沒傷到任何人不是嗎?吳大人如此義憤填膺,倒讓小人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