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一整晚都沒回府嗎?」
「這就不知了。」秦臻遠說道,「世子還是問下人比較清楚。」
不是 Tony 老師的話——
那,昨晚,在我房間的,人,是,誰?!
我心覺不妙,帶著一絲希望問道:「那昨日府上還有誰來過嗎?」
秦臻遠無情地打碎了我的希望:「陛下來了一趟。陛下說除夕夜想來緬憶一番,很快就走,不用通傳,所以沒有稟報世子。」
我:「……」
我開始回憶,我昨晚說了哪些胡話,然后絕望地發現……好像都是胡話。
特別是那句痛心疾首的:「兒子啊,爸爸對不起你……」
我吐魂般飄出了書房,想有什麼補救措施沒有。
這時,有宮女急急忙忙奔來稟告我:「世子爺,不好了!婁公子一身傷得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不得不暫時壓住焦慮,快步來到堂前,就見婁月渾身是血,宣平之在一旁哀哀戚戚。
我腦殼疼,喝道:「先別哭,怎麼了?」
宣平之一抽一搭地敘述了事情經過,我仔細聽著。
原來,茶樓里講評書的一個小姑娘,被相府二公子瞧上,是婁月給攔了下來,一人單挑相府好幾個家丁,還占了上風。據說,那位二公子氣勢洶洶地指著婁月鼻子罵道:「下次再見你,定要你好看。」
……然后灰溜溜地遁了。
這次,婁月帶著宣平之又去茶樓閑逛,碰巧又遇到這位紈绔子弟。本來相府二公子和他的隨從打不過婁月,但這次二公子身邊還有個與他自幼相識的定國侯。
這侯爺本就是行伍出身,被朔北的風沙磨得凌厲狠辣,一鞭過去,就把婁月的皮肉給涮掉了一層。
宣平之一邊說,一邊眼巴巴地看著我。
「這廝又是靠手邊人多,耍了個兵陣控制我,若是單打獨斗,我肯定先取他人頭。」婁月「嘖」了聲,然后接過下人送來的藥和繃帶,面不改色地包扎傷口。
我靜默了半晌,看他二人:「相府二公子我不了解,但定國侯不是不講理的人,也不會慣著不成器的同儕,其中是有什麼誤會麼?」
宣平之委屈地睜大眼:「世子爺,您這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又沒見過定國侯,怎麼知道他是哪種人?」
廢話,每個重要配角一萬字人物小傳,你當我白寫的?
很顯然,宣平之那小腦袋瓜是永遠不會同我產生共鳴的。
我只好轉頭問婁月:「那你們昨晚哪去了?怎麼不回府?」
「被京兆尹關進衙門了。」婁月咬著的衣角包扎傷口,「今早才放出來。」
今早……
我深吸口氣,對婁月說道:「這次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頂著——下不為例。」
我回到房間準備換身衣服,逐漸沉下臉來。
要說這件事背后沒鬼,我不信。
因為丞相和定國侯的身份都十分微妙——謝琛的左膀右臂。一文官,一武將,對謝琛忠心耿耿,品性也極佳,憂國憂民。
這兩人我投注不少心血刻畫,別的不說,定國侯松籬清,攻下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準驚嚇百姓,還曾將自己的份額補貼給孤兒寡母,軍紀嚴明到謝琛都曾感嘆:「論行兵治軍,吾不如籬清遠矣。」
所以我說,松籬清絕對不會做這種荒唐事。
必定有鬼。
這是其一。其二,定國侯送去的犯人,京兆尹也不敢只關了一天就放人,只有可能是比定國侯還位高權重的人,插手了。
……謝琛。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絕不能為了這事,讓松籬清同謝琛心生嫌隙。
這位爺手上還有四十萬大軍,我賭不起。
15
定國侯府偏僻,在西郊。
我自掏腰包備了一大筆賀禮,隨著訪客一起交了拜帖。
定國侯松籬清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大年初一來這荒郊野嶺的官員數不勝數,只為了巴結他。
但他來者皆拒。
定國侯府的侍衛都是見過血的,板起臉來拒絕人,嚇得那些官員只敢唯唯諾諾地離開。
旁邊還有個小丫鬟在唱紅臉,笑容可掬:「不好意思啦各位大人,我家主子說了,受之有愧,還請大人們早些離開吧,新年吉祥,恭喜發財!」
我本來以為我也會吃個閉門羹,將拜帖一塞就準備離開,沒想到那小丫鬟見到我的名字,挑了挑眉:「……長平侯世子,還是得讓主子見一見的,您這邊請。」
我感覺不太妙。
何止不太妙,被松籬清那看珍稀動物般的視線一掃,我坐立難安。
我假笑著:「我是來替婁月致歉的,在下管教不嚴,才讓他們太過放肆。侯爺大人有大量,還望海涵。昨日婁月未傷到侯爺吧?」
松籬清大馬金刀地靠在太師椅上,答非所問:「原來你長這樣啊。」
我:「?」
他打量我,繼續道:「也不怎麼樣嘛,比你那男寵都差很多,敏之什麼眼光?」
我:「……」
你……什麼眼光?
擱現代,單憑臉,展羽霽也比婁月那種硬漢型更吸引小姑娘。
這就是行伍之人的審美嗎?
打擾了。
松籬清對我頗感興趣,大有查戶口問完祖宗十八代的架勢。就在我苦惱找什麼借口逃走時,方才那小姑娘笑吟吟地進來通報:「侯爺,陛下請來了。
」
遠遠地就聽見謝琛不徐不緩的嗓音:「定國侯今兒怎麼突然舍得你那壇寒潭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