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另一個就是當朝珩王,雖然沒有一官半職在身,但他的身份以及帝王的寵愛那都是得天獨厚獨一份的,要是能被這位主子看中那也是一條出路。
但遲硯私心里卻覺得不然,裴昱瑾或許是一條捷徑但這人不是好攀附的,可珩王應當不是。今上圣明必然能斷公私,而眼前的少年即便表現的驕縱不堪,但他有一種預感這并不是一個會仗勢欺人,倚仗著身份為所欲為的人。
這也就是他可以同相爺保持距離卻愿意讓珩王近身的原因之一。
“草民去換身衣服。”最終他選擇妥協卻根本不是因為那句威脅。
原來還是這樣的管用,沈聽瀾覺得自己悟了。“不用換了,這身也挺好的。”
反正等到了店里也是要換成新的,這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舊衫也是時候可以丟棄了。
沈聽瀾走前拿了好幾張銀票帶在身上,不過這不是他小金庫里的,全是裴昱瑾給的。他住在相府的這段時間所有的開銷都是裴昱瑾付的,那人甚至還給他月例。
雖然有些奇怪但應當沒人會跟錢過不去,他之前同皇兄提過,皇兄雖然神色古怪但開口說得卻是“言之既是要給那佑彥你便安心收著,反正他有錢的很,你替朕能撈一筆算一筆。”
當時的沈聽瀾還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后來瞧見了裴昱瑾是真的富可敵國便也不同他客氣了,他這麼辛苦得當月老撮合姻緣,收點辛苦費也不過分吧。
再說沈聽瀾這人一向也不喜歡越皰代俎,誰的老婆誰養,給遲硯買衣服那可不得由裴昱瑾出錢嗎,他來出力那都是情分了。
為了不在路上被人認出來,這里的人尤指每天工作就是在上京城里亂晃,啊不,巡查的傅筠,沈聽瀾特意戴上了幃帽遮擋面容。這幃帽不似女子偏愛的幕籬,他帶著也不算太違和。
畢竟要是正巧被這人撞見了那裴昱瑾想不知道都難。
京中有些名氣的店鋪都在往來人群最多的鬧市,既是要替遲硯挑衣服,那沈聽瀾肯定是要挑些貴的好的。
他才不會主動給裴昱瑾省錢呢!
雖是悄悄出門用不了相府的馬車,但路途不近沈聽瀾也不想委屈自己,就讓孟衡去租了輛車。遲硯就很會把握分寸,寧愿與孟衡一同坐在前室也不想和沈聽瀾共處車廂。
正巧,沈聽瀾也不想,這人能這麼識趣倒是省得他多費唇舌了。
聽雨軒的衣裳就同他家店名一樣走的是高端素雅的路線,京中不少貴人都是這兒的常客,沈聽瀾到的時候里面還挺熱鬧的。
能在上京這個富貴窩里開長久的店鋪,老板一定是個聰明人,是以即便遲硯穿著貧寒也依舊有里面負責招待賓客的小廝帶著笑容迎了上來。
“你的身量跟本,跟我差不多,我今日沒什麼力氣不想去試,你替我試試,若是好的話便都買下。”沈聽瀾到了嘴邊的自稱又咽下了,不能引人注目。
其實這話沒什麼說服力,遲硯雖是清瘦但高挑,再是不濟也會比他這個常年臥病的人要健碩不少,他們的身形相差還是甚遠的。
遲硯不想再去順著他的意思裝聾作啞,干脆挑明了道,“您是待誰都這般好嗎?”
他這個人一窮二白,沒什麼值得圖謀的價值。
呦吼,他也不裝了。明牌好啊,明牌說話就不用那麼彎彎繞繞的費腦子了。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對你好,不過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至于這價值是什麼你早晚會知道的。”雖然和遲硯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沈聽瀾覺得自己已經大致能猜中他的心路歷程了。
對他有所企圖反而比一無所求更能讓他安心。
這性子別扭得跟裴昱瑾倆人平分秋色,都什麼臭毛病。
果然,遲硯在聽完他這話后神色都放松了一些,站姿也不似先前那般僵硬,好像一直有所防備,不愿顯露半分自己的內心。
“快去試試吧,等會兒還得早些回去。”回去晚了會被裴某人抓包,那就大事不妙了。
雖然沈聽瀾自覺身份高,但只要是對上裴昱瑾他就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心虛和慫,大概是因為這位大哥連他皇兄的面子都是看心情給的,讓不讓他也是一個未知數,最近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所以能躲的話還是不要往槍口上撞的好。
等遲硯進去試衣服了,沈聽瀾就找了個地方坐著喝口熱水嘗兩塊糕點,他還沒有陪人買過衣服,就算是兩輩子加一起這都是頭一遭,真是便宜遲硯了。
他坐的地方正對著的那面墻上掛了很多男子的寢衣,有一件一下子就入了他的眼,他讓孟衡把掌柜的叫來問問有沒有合適自己的大小。
“公子真是有眼光,這件寢衣是以冰蠶絲為原料織成的,夏日穿來涼爽輕盈,體感最是舒適,但因為太過名貴小店只做了這一件,若不合適短時間內也無法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