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起來還挺厚的。
沈聽瀾拆開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揉了揉眼睛后又看了一眼, 然后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厚厚的一沓, 都是千兩面值的銀票。
“還真是富裕,他也真是敢塞, 不怕你轉頭就把這些交到皇兄那兒去啊!”
他有些不懂這王景山的腦回路, 要說他精明他為什麼要往別人手里遞把柄, 要說他不精明他也不可能在官場如魚得水這麼些年。
“京城權貴圈子太亂, 還不到徹底清掃的時候, 都存著僥幸心理,以為還輪不上自己。不過是想要試試能不能拖我下水, 給自己加點籌碼罷了。”
困獸之斗, 不值一提, 原以為是個聰明的卻原來還是同樣蠢得無可救藥。
裴昱瑾給抱著杯子喝水的人又添了些熱的,漫不經心地說,好似自己完全是個局外人一般。
“所以,你就收了?這麼大的數額,要是皇兄知道了可就不是一頓軍棍那麼簡單了。”
要是往重里罰,性命都堪憂。
他記得書里的主角攻剛正不阿,是個清官,不可能會為五斗米而折腰的。好吧,不止五斗,他給的確實是太多了。
“王景山說,這是他替兒子給本相的賠禮,既是如此,收了又有何不可。當然,作為陛下的臣子,我會交三分之二給陛下充盈國庫。”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權當是殿下在府上的伙食費了。”
畢竟這人雖然吃的不多,但極其挑嘴,什麼都要吃好的,貴的。他雖是能養的起但還是希望他們之間能多些聯系。省的以后提起,他們之間連半塊銅板的關系都沒有。
“所以你是既收了他的好處還要拿他開刀?”
這要是叫王景山知道了真是哭都沒地兒哭。
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愧是主角攻啊,就是面冷心黑,下手還狠。
“嚴謹些說,那不是好處,也不能算是本相收的,本相不過是盡了為人臣子的本分,替今上分憂罷了。”
聽聽,這就是格局,把坑人說得如此清新脫俗,實乃吾輩楷模。
“也就是說,皇兄要對這些貪官污吏下手了。”
“陛下早有此意,不是他也會是別人,一點點來。殿下用過晚膳了嗎?”
很明顯,裴昱瑾并不想要同他聊太多官場上的事兒,很快就岔開了話題。
而沈聽瀾已經知道了他好奇的事,作為一條咸魚也不想管更多的,只是留了一句“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都別放過就行了,本王還沒吃,但在街上買了些小食,現下還不餓。”
古代的小吃有好多他見都沒見過,一不留神兒就買的有點多,每樣都嘗了點,沒吃完的也都帶回來了沒浪費。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來了,“我還買了很多帶回來,等會兒讓孟衡送點給你。”
當然不少都是吃剩的,那幾盒都少了一兩個,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殿下有心了,等會兒讓太醫去給您請個脈。東西吃得太雜可能會引起不適。”
他還記得元帝說過沈佑彥這人不太能管得住嘴,一沒人看著什麼都能往嘴里塞。要真是積食或者有些不良反應就不太妙了。
“不用,本王心里有數。”他已經很注意了,不該吃的東西也就只嘗了一點點,就一點點,絕對沒有貪嘴。
見那人拒絕得干脆,裴昱瑾也不說話,就拿一雙黑沉的眸子盯著他看,盯得他頭皮都有些發麻。
“好好好,我現在就回去讓孟衡請太醫來瞧瞧。”
做什麼看著他也不說話,怪嚇人的。
不得不說裴昱瑾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太醫替他把了脈,確實是有點輕微的積食,留了副草藥讓他煎服了以后再睡。
沈聽瀾自己覺得還好并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雖是讓孟衡去煎藥了但最后也放在臺子上忘了喝。
卻不料他夜半輾轉反側,胃腹里翻攪的厲害,不是特別疼但有一種燒灼感,偏偏他撲到床邊干嘔片刻,也沒吐出什麼。
孟衡夜里從來不敢睡得太沉,以便主子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去伺候。從沈聽瀾在床上翻身的時候他就在床邊候著了,本以為只是夜間失眠卻不料竟是這般嚴重。
“爺您撐著些,奴婢這就去找太醫。”
此時應當已是丑時末快到寅時了,換算一下也就是凌晨兩三點鐘的樣子。
“不必,你去把太醫晚上開的藥再去煎一幅就行。”
沈聽瀾剛剛吐過,此刻聲音還有些沙啞。
雖說跟著他的太醫既是拿了比讓人多得多的月俸,那麼就該隨叫隨到,但這個時辰又是因為自己不聽勸才導致的現下局面。
沈聽瀾不想去叨擾別人,他是給自己立的人設嬌縱并不是真的嬌縱。
“是,奴婢這就去。”
沈聽瀾覺得躺的不舒服極了便強撐著坐起心口跳的也有些異常,他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不聽醫囑,真是自作自受。
“怎麼了,哪不舒服?”裴昱瑾只穿了一件單衣披了個很薄的外袍就出現在了他的門口。
身后是沉沉的夜色和寒涼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