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聽到這吩咐的時候心底也有些奇怪,但瞧著裴相那沒什麼表情的臉再看看旁邊抱著個劍的蘇秦,那半個不字就在喉嚨間不上不下的,最終還是咽下了。
沈聽瀾聽到這個回答,雖在預料之中,卻還是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
“孟衡啊,本王最近是不是待你太好了,才叫你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了。”
孟衡這太監,忠心歸忠心,但有時候膽子太小還容易被忽悠,不時常敲打敲打還真是不行。
“奴婢不敢。”
“不用跪,本王說了那麼多遍,怎麼就是不進腦子呢。下次再這麼想替裴相做事,本王就去替你說一聲,日后就留在相府當差吧。”
這話倒不全是在嚇唬他,用著舒服的人光有忠誠也是不夠的。
“行了,不必多說了,來替本王脫靴。”
有些話點到為止,他若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小太監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就要去脫,但手才碰到靴子,一道帶著不悅的低沉聲音就在身后響起。
“本相不是說打好水就出去候著嗎?”
門口站著的赫然是剛剛吩咐他的裴昱瑾,眸光帶了一絲冷厲,怪嚇人的。
“脫你的,管他作甚。”沈聽瀾動了動腳示意他繼續。
這一個比一個兇,這年頭太監也不好當啊。
孟衡頂著背后那有些滲人的目光,顫抖著手就要去繼續剛剛的動作。
“蘇秦,把人給我扔出去。”
裴昱瑾為官素來喜歡先禮后兵,但其實他更喜歡后面的這種方法,簡單高效,不用白費口舌。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孟衡就像是只小雞仔似的被拎著領子提溜出去了。
當然也只有蘇秦知道被他提在手里的人有多麼的配合,連掙扎都沒有。
也是,這種要命的修羅場,不趁早逃是真沒他好果子吃。
“裴昱瑾你放肆。”
上午還同他道歉呢,怎麼晚上就又變回原來的那幅狗樣子了,不過不得不說還是這樣子看得習慣。
“殿下親口吩咐的事,君子不可食言而肥。”
裴昱瑾只瞥了一眼被拖走的孟衡就又將目光放回到了他的臉上,全然不顧他的怒意,提步走近在他面前停下。
“本王不是君子。”是咸魚。
沈聽瀾說這話時一點都不心虛甚至還有幾分理直氣壯,畢竟他可從來都沒給自己立過這麼有難度的人設。
“可臣自認是君子,既是應下了殿下的要求便沒有失信的可能。”
他說這話時聲音放得很輕,好像是想蠱惑對方答應。
“本王說過了,那是戲言。”
瞧著他真誠的面容,沈聽瀾話音里的怒意也消散了幾分。
“可臣當真了。”
見了鬼了,沈聽瀾竟然覺得在這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委屈。
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姓裴的竟然如此難纏。
“所以,今日臣是必然要履約才會離開的。”
好嘛,果然是錯覺,這人怎麼會委屈呢,從來只有他強迫別人的份。
要是為了這件事喊救命,或許是會有禁軍沖進來他解圍,但到時候丟的就不僅僅是裴昱瑾一個人的臉了。
權衡利弊后,沈聽瀾想開了。
洗就洗吧,權當是去足療店了,過了今天他也是享受過主角攻服務的人了。
“行,那你洗吧。”
沈聽瀾雖然心底已經勸服了自己可面上還帶著一絲勉強。
“謝殿下成全。”
裴昱瑾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將他的腿放在自己曲起的腿上,替他褪去鞋襪。
沈聽瀾還是想不明白,這主角攻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嗎,為什麼這麼執著于給他洗腳。
唔,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被腳上突如其來的暖意牽去了思緒。
低頭一看,他的一雙腳被裴昱瑾捉在手中,待反應過來后,沈聽瀾兩手撐著床榻將腳收了回來。
速度很快,快到裴某人沒來得及握住就讓他跑了。
裴昱瑾還維持著剛剛的動作,指尖還有那人足底的溫涼。
那是一雙不大的足,很白,很軟。
似是瞧出了那人眼底一絲沒有藏好的驚恐,裴昱瑾裝作不在意地攪了攪盆中的水。
“殿下,水要涼了。”
不急,把人嚇跑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道為何,沈聽瀾剛剛在這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讓他抓不住那點頭緒。
“殿下。”
見人有些愣神,裴昱瑾便又喚了一聲。
沈聽瀾的腳常年冰冷,泡泡熱水會好受很多。
聽到這話,他也不再藏了,只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踏在這人的手上。
他將腳直接放進了水中,卻不防“嘶”的一聲。
好燙。
他急忙將腳抬起,帶起幾滴水珠,其中一滴竟是濺在了裴昱瑾的頸側。
完球。這水珠的方向屬實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水真的是太燙了。”
情急之下他都沒有用本王這個自稱。
卻見一向講究的裴相不甚在意地用衣袖將那水滴拭去,道了句,“無妨。”
這反應也有些超出沈聽瀾的認知了。
可裴昱瑾應當是真的不在意,因為他用手掬起一捧水淋在他略顯冰涼的腳上。
“殿下先適應一下水溫再泡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