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繆贊了。”
這樣大的靶子于他而言是半點難度都沒有的,但聽得這夸贊之語,裴昱瑾還是低下頭對他笑了笑。
“臣先前還未尋得時間教殿下射術,不妨趁今日試試。”
雖說射術剛開始時拿固定的靶子練習效果更佳,但如春獵這樣的機會卻是不可多得的。
“善。”沈聽瀾早就手癢了,可這人卻只讓他在府里跑馬,弓箭是摸都摸不著一下的,難得有機會,他自是不會錯過的。
“那殿下先試試這張弓。”裴昱瑾單手將弓遞到他眼前,示意他接過去。
見這人拿得輕松,沈聽瀾也沒有多想,伸手就去接,卻不料即便是用雙手去拿也險些被這弓帶的栽下馬去。
好沉。
裴昱瑾見狀用手墊在他的手下替他托舉著。
待身體穩住后,沈聽瀾抬眸看向對方,眼中有一些驚訝,他在現代時雖然不會射箭但也曾有幸接觸過,比這要輕多了。
“這是士兵們在沙場上用的重量,我用慣了的那張比它還要重些。”
裴昱瑾也是沒料到對方會拿不動這張弓,畢竟他已經綜合考慮過后減輕了些重量。
但仔細想想,這是個常年臥病在床的病秧子,倒也無可厚非。
“要不,臣讓人回營地里再去取一張輕些的弓。”
也是他思慮得不夠周求,這供貴族子弟和閨閣小姐們玩樂用的弓也是有的,要輕上不少。
“不必,就它了,本王拿得動。”
聽完解釋,沈聽瀾心中也是有數的,這古代造弓箭的材質有限,要想不受外力影響還具備殺傷力,難免要加些重量。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男子,總不至于在這上面退縮。
這該死的自尊心。
“好。”
裴昱瑾帶著他的手將弓舉起,一只手握住弓的前沿,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幫他引弦。
單看這姿勢,像極了是將人圈進懷里。
太近的距離讓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譬如此刻,裴昱瑾的鼻翼間全是沈聽瀾發梢上昨夜盥洗后的皂角味。
很清淡,并不難聞。
而沈聽瀾此時此刻的心神完全被手中這張弓所吸引,倒是沒有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近了。
“殿下集中注意力,臣要帶您,獵鷹了。”
話音剛落,裴昱瑾就用了些力道向斜上方挽弓拉線。
力道剛松,那尾羽箭就離弦而去,劃破長空,帶走了一只正在展翅高飛的雄鷹。
那鷹就在他們的注視下自由落體,消失在與它相映襯的晴空中。
元帝派來跟著他們的侍衛不在少數,這邊他剛射中,那邊就有人縱馬去撿了。
離得不算太遠,不一會兒就有人將獵物雙手捧上,奉于馬前。
沈聽瀾坐在馬上,向下瞥了一眼,略帶了幾分驕矜的點了點頭。
“殿下聰慧異常。”裴昱瑾并沒有錯過懷中人唇邊的笑意,開口夸道。
雖然知曉這鷹全然是裴昱瑾一人獵的,無非是借了他的手拉了一下弦,但這也并不妨礙沈聽瀾心下高興。
那可是鷹,是天空的霸主,莫名的讓他有了一種征服的快感。
“殿下坐穩,咱們再去尋些別的有意思的獵物。”
既是難得出門,不如帶他好好放松一下,但偏偏有人不肯讓他如意。
十幾個黑衣人出現的悄無聲息但又足夠引人注目。
孟衡的一句“護駕”,驚起一片飛鳥。
周遭的護衛們也都將他們圍在中央,齊齊拔刀與刺客對峙。
而坐在馬上的裴昱瑾面上倒是沒有一絲慌張,還用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問他“殿下,怕嗎?”
這一副沒將對方看在眼里的模樣倒是颯爽。
但對于知道劇情點的沈聽瀾來說就沒那麼輕松了,他既沒說怕也沒說不怕,只是催促了一句,“下馬。”
開玩笑,要是繼續坐他懷里,那不就是一活生生的人肉盾牌嗎。如此也勢必逃不過原劇情中“為愛擋箭”的橋段。
離遠點,離遠點,保命要緊。
裴昱瑾雖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坐在高處確實也不夠安全,聽他這麼說了也就順著他的意思下了馬。
當然也沒忘記將他也扶下來。
“相爺,我家主子素來最是惜才,您是肱股之臣,國之棟梁,若是肯棄暗投明,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自然還是您的。”
這刺客還知道什麼是先禮后兵,擱這叭叭叭地說,倒是不知道反派多死于話多。
裴昱瑾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身側的人搶了先。
“這位小兄弟月俸幾何呀。”
沈聽瀾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倒是一副想要與對方拉家常的樣子,裴昱瑾雖聽的覺得奇怪卻也不曾打斷。
許是太過莫名其妙,對方下意識就給他報了個數,橫豎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哦,少了,你這又干著刀口舔血的活計還要兼職當說客,這不是廉價勞動力嘛,本王給你三倍,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該上貢上貢,不該肖想的也別白日做夢。”
雖然不知道廉價勞動力是何物,但聽著也不像是好詞的樣子。
裴昱瑾聞言輕笑一聲,抽出了懸掛在馬側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