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也是被安排監視沈還的人員之一,只不過今天不是他當值。
至于紀放,當初委托他的人也曾給他看過照片,交代說如果不小心碰見,也可以給點教訓。
幾經威逼利誘,最后章先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查到了那人上面的幾層委托,幕后的人隱隱指向沈氏的沈浩瀛。
沈還雖然失了記憶,但頭腦和判斷力還在,和章先生商議一番后決定,先按兵不動,引蛇出洞找到證據,再和沈浩瀛算賬。
此時距離紀放請假出來已有一個星期,他得回學校了。
他定了第二天的航班,這天一早,便在臥室里收拾行李。
只是人總是心不在焉,疊一件衣服便看看隔壁,放進行李箱之后又停手嘆口氣。
就這麼折騰了半天,箱子連一半都沒有裝滿。
兩人臥室間的小門突然開了。
“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紀放記得今天沈還要和章先生一起去市政廳,原計劃是吃了晚飯再回來。
“市長的行程有變動,早上不在。”沈還簡單地回答著,“你要走了嗎?”
紀放抬頭朝他笑笑:“我是從學校請了假出來的,總得回去上課。”
他把帶來的幾本書丟進箱子里:“能找到你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跑這一趟挺有收獲。”
沈還看著他走來走去地收拾,仿佛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只是翻出了手機來。
“我這幾天把手機翻了一下,里面有個私密相冊,我卻不知道密碼,你能幫我回憶一下嗎?”
紀放放下了手中正在疊的衣服:“你試過自己的生日嗎?”
沈還望著他眨了眨眼睛。
“噢,我忘了你不記得。”紀放走到他身邊,“我說你試。”
他一口氣說出了好多個密碼,有沈還的生日、A1、A2別墅的房門密碼,甚至是自己的生日,可惜全都不對。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嗎?”沈還問他。
紀放猶豫片刻,報出一串數字。
“這是……什麼的日期?”沈還手指懸在屏幕上。
紀放低了頭,卻并沒有解釋:“你試試吧。”
沈還輸入數字,私密相冊打開了。
紀放背過身去,輕輕擦了擦眼角。
那串數字,是沈還求婚的日子。
他一直以為,沈還會把那一天當做恥辱,畢竟,那份感情就是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手機里傳出沈還自己的聲音。
“已經兩個月了,小姨的病情依然沒有好轉,看樣子,必須先找到靶向藥,我明天出發去M國和維利爾先生匯合,希望能夠說服他把藥品勻一支給我。”
紀放聽到這里,心中一驚:“小姨怎麼了?”
他撲到沈還身邊,去看手機里的畫面。
ICU病房里,宋清蓮已經插上了呼吸機,機器一上一下地運作著。
畫面里,沈還坐到了宋清蓮身邊:“小姨,我一定會找到藥品救你的,你等我回來。”
宋清蓮早已說不出話來,此刻卻著急地拉住了沈還的手。
只能伸出一根手指的右手,在沈還的手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
紀放捂住了嘴,那艱難的筆畫,分明是他的名字——紀放。
“我知道,”沈還低聲承諾,“我會找到他,帶他回來的。你等著我們。”
宋清蓮放下了手。呼吸器覆蓋在她的臉上,無法做出表情,但那雙眼睛里,卻分明流露出期盼。
畫面戛然而止,紀放紅了眼睛,抓住了沈還的手:“小姨她現在怎麼樣了?”
看著對方略顯困惑的表情,他沒有繼續等待沈還的回答,徑直給沈寰打了電話。
“紀……叔,是我小叔怎麼了嗎?”
找回沈還的那天,紀放便已給弟弟和弟夫通報了情況,這幾天,沈寰雖然仍陷于集團業務的焦頭爛額中,但好歹精神上有了安慰。
只不過這會兒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特別是紀放打電話來,更是讓他緊張兮兮,生怕一個不小心小叔又丟了,把他一個人扔在集團事物的漩渦里。
“你小叔沒事,是小姨。”
紀放也不知道他們家的這個親戚關系到底要怎麼稱呼,只好直呼其名:“你小叔的小姨,宋清蓮,一直住在寧馨療養院的。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哦,還好,還好。”
也不知道沈寰說的是誰還好,只聽得對方長長舒了一口氣,紀放終于也放松了些。
“小叔走的時候交代過,小姨那邊有專人看著,每天也會有報告過來。”沈寰很快開始解釋,“這段時間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恢復意識,但情況很穩定,小叔說這次去M國是找一位維利爾先生拿藥,不知道有沒有找到。”
“維利爾先生……”紀放皺起了眉,這個名字似乎并不陌生,應該是近期在哪里看到過。
他掛了電話,在房間里踱著腳步,皺眉思考。
“如果說我這次來阿拉斯加,就是為了找藥,”坐在沙發上的沈還開了口,“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登山隊中?”
紀放猛地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來了,他是在飛往安克雷奇的飛機上看到維利爾這個名字的,他就是沈還登山過程中,突發高山病被送下山的那位隊友!
他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沈還,繼而皺眉道:“如果你此行的目的就是維利爾先生,為什麼在他生病的時候,做出的決定不是陪他下山,而是繼續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