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他順著他的話回答,“多蓋點會暖和些,我剛才是忘了把羽絨服蓋上來。”
他看沈還不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真的沒事,如果凍得受不了,我就把大黃弄上床一起睡。”
沈還無語:“那狗不如奶糖干凈……”
他話沒說完,只低頭咬了紀放耳朵一口。
紀放感受到他齒間濃濃的怨氣,踢了他一腳說:“你跟狗吃什麼醋?”
沈還把他又摟緊了些。
紀放閉著眼睛,感受著男人身上的暖氣,過了好一會兒又說:“在這里拍不了多長時間,你不用老惦記著,我很快就回家了。”
或許是“回家”兩個字取悅了男人,沈還親了親他的臉頰,低聲道:“睡吧。”
第二天要早起,紀放沒睡幾個小時就被鬧鐘鬧醒,沈還也匆匆出了山趕去開會。
只是三個小時后,一群工人來到小村,給村里換了結實的電線,又給劇組的每一個人,都帶來了一條電熱毯。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獨行》的吳導最是嚴格,像紀放這樣的演技,在他手中也吃了不少苦頭。
一開始他還能游刃有余,保持著一條過的高效。
到了后來,隨著拍攝難度的不斷增加,幾個主演都被吳導折磨得苦不堪言,又暗暗上了些在導演面前一爭勝負的心。
就這麼不斷打磨劇本和折磨自己的過程中,兩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逝。
最后一場戲是陳一鳴與紀放的追逐戲,兩人從密林跑上山崖,最后,紀放被逼到絕地。
“你沒有退路了。”陳一鳴說,“在你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
紀放全身巨震,他滿眼通紅地看了眼遠方的密林,一滴淚從他的臉頰滑過。
“是的,”他說,“一切都結束了。”
“cut!”吳導高聲喊停,“大家都辛苦了!”
劇組的眾人全都露出欣慰的笑來。艱苦的拍攝工作結束了。
只有紀放,依然站在山崖邊,兩眼直直地看著那條進出山村的小路。
他和沈還之間,也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離開山村的那天是個周末,山里下了雪,劇組的車走得特別慢。
紀放坐在搖晃的車廂里,拿出了手機。
入山初期,沈還幾乎是時時都有信息發來。
原本高冷的沈氏總裁變得無比黏人。
每天吃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會發信息來向他匯報。
而他以“信號不好”為借口,很久很久才會回一條消息。
那次沈還進山,摟著他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又發信息說來陪他,被他拒絕了。
“今晚有戲,”他冷淡地回了消息,“再說你過來,萬一被小報記者報道出去,又是麻煩。”
再后來,沈還似乎忙了起來,但依然記得時不時地噓寒問暖。
半個月前,沈還終于發覺了什麼,在消息里問他:“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所以你不理我了?”
在紀放長久的沉默之后,他發來一條語音:“紀放,我們談談。”
那晚的紀放,縮在冰冷的棉被里,把這條語音聽了一遍又一邊,強迫自己不去回復。
“會好的,”他對自己說,“不過是出戲而已。”
到達機場的時候是中午時分。
胡亂吃了點東西塞肚子,紀放在候機大廳昏昏欲睡。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
紀放懶懶地看了眼屏幕,是S市的陌生號碼。
他輕劃手機選了接聽,話筒中卻突然傳出紀寧的聲音。
“哥,我回來啦!”
紀放陡然清醒過來:“小寧,你從E國回來?現在在哪里?”
“在S市啊!”紀寧的聲音很輕快,“我剛下飛機。”
“不是說還有半個月?”紀放露出幾天一來的第一個笑容,“我還在H市,剛殺青,等會兒的航班回去。”
紀寧的聲音突然變得靦腆:“哥,對不起,之前沒有告訴你,我……我結婚了。”
“什麼?”紀放疑惑地問。
窗外飛機起落,發出巨大的轟鳴,他輕輕揉了揉耳朵,感覺自己剛才一定是聽錯了。
“哥,謝謝你一直以來給我的照顧。你讓我出國留學是對的。”紀寧大概是上了回程的車,說話的聲音十分輕柔,“在學校,我認識了很多優秀的人,也想過要放下他,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跑到E國來找我。”紀寧說到這里,低低地笑了起來。
紀放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喃喃地重復了一遍:“他去找你了?沈還去找你了?”
“嗯。”紀寧又笑了一下,“他說以前的一切都是誤會,他根本沒想過和我分手,只是他家里單方面的阻攔而已。”
“哥,我真沒想到他會一直追到國外來,趁著沈家和E國合作的機會,一間學校一間學校地找我。”
紀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發出輕輕地“嗯”的一聲。
“哥,對不起,我以前在你面前說了很多他的懷話,但是,我……”紀寧又笑了一下,“我現在還是很愛他,所以,一周前,我們在E國領證結婚了。這次回來,是他家的考察隊回國,我就跟著提前回來,想跟你說這件事。”
機場登機的閘門打開了,小王拉著登機箱向紀放做了個手勢。
紀放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好,等我回去再說。你有家里鑰匙嗎?”
“我先不回家。”紀寧輕快地說,“寰哥媽媽說,晚上會在麗豪酒店辦個小小的宴會,只邀請雙方家人和幾位好友,就算是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