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云沉默著閉上眼睛, 認命了, 他抬手喚出另一個懸浮屏, 給刺猬撥去語音。
“麻煩過來下, 我遇到了一點麻煩。”
“啊?我忙著呢。”刺猬懶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再說大半夜在房間里你能有什麼麻煩?和黑狼語音嘬癌褲子拉鏈卡到雞了?”
“……”蕭枕云頓了兩秒,“差不多吧。”
“好的, 我來了。”刺猬興奮地敲門聲即刻響起。沖進門的那一刻, 他滿臉寫著有這種好事怎麼能不叫上我, 然后就看見蕭枕云腰間圍著外套,雙腿呈外八字地跪在地上。
“嗯,很少女的姿勢。”刺猬圍著他轉了一圈,接著半點面子也不給的,放肆大聲笑起來。
司棣被帶著也倏地啞然失笑,兩腿伸直,姿勢放松地后靠在床頭,雙眸彎如弦月,望著屏幕中蕭枕云惱羞成怒地拿紙巾砸刺猬:“別笑了,幫忙把我扶起來。”
“哎喲,有求于我態度還這麼兇呢?”
“刺猬,別拿喬。”司棣笑完了終于才念起心疼,“快把枕云扶起來。”
“行行行,哎,我就是當牛做馬的命……”刺猬彎下腰讓蕭枕云拿他的胳膊做扶手,穩穩當當地將人摻起。等到蕭枕云完全站正之后,他又虛護著緩緩撤開手,直到徹底放開退到一米外,蕭枕云還筆直地立在原地。
刺猬抱臂評價道:“喲呵,不錯啊,站起來了。”
蕭枕云眉眼之間也盡是喜色,他沒有貿然移動雙腿,就這麼站著,低下頭左看右看,又抬眸望向司棣。
“恭喜。”司棣歡心拍了兩下手,“小叔,第一次別站太久,讓……”
話還未說完,一道巨大的聲響就打斷了他——
“小叔?!”
司楮嘭的開門沖進司棣的房間,圓潤的琥珀眼既驚又喜,背上還馱著飽受摧殘的蕭念,“我聽見你說小叔了,是有小叔的消息了嗎?!”
司棣笑容僵硬在臉上:“……”
蕭念一看床上司棣那副悠閑躺靠的姿勢就知道這人之前在做什麼,連忙瞪著眼睛示意他趕緊找借口。
視頻另一端的蕭枕云瞬間眼疾手快掛斷了通訊,沒良心地將爛攤子都交給哨兵解決。
“呃。”司棣瞥一眼黑漆漆的屏幕,手指在上面輕輕一劃,調出主屏幕上蕭枕云的照片——猶是長發的向導身穿一襲白色向導禮服,坐在焦褐色的石路之上,微側著臉眺望遠方。他的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夕陽昏黃的余暉在蕭枕云身上投下金與暗的分割曲線,高空浮著大片灰色的云,籠罩著遠處即將入夜的白屋小鎮,天的灰藍又恰好與向導此時氤氳的瞳色相一致。
平靜悠閑的畫面中,一切都模糊而朦朧,影影綽綽,只有蕭枕云是絕對清晰耀眼的焦點。
“沒有消息……”司棣迅速切換到傷感模式,“我只是看著你小叔的照片,睹物思人,想起了過去我和他的種種經歷,或許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我都沒有意識到……不好意思,讓你空歡喜一場。”
“沒有沒有,你和我道什麼歉啊哥。”司楮連忙將蕭念放下,走上前安慰司棣,“是我太一驚一乍了,對不起哥,小叔失蹤你肯定比我更難過……哥,你要是心里難受,盡管跟我傾訴,我永遠都是你最忠實的聆聽者!哥,你這樣一個人把什麼都憋在心里遲早會憋壞的!來,今晚我跟你睡,哥,有什麼你都和我講,沒什麼不好意思,我們可是兄弟!”
“嗯……”司棣的狼耳向后轉了半圈,多番欲言又止之后,“不用了……”
“你還跟我客氣?你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著小叔照片喊他名字,我聽著好心痛啊。”司楮感動不已地握住司棣雙手,“哥,你是真的愛他!”
“……”
和初來乍到的蕭念相比,司棣對付熱情小狗的招數就多上不少,他熟練地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小楮,相比起我,還是念念更需要你的幫助,我好歹是成年人,有自我排解的方式。可念念還是個孩子,別忘了你在媽面前做出的承諾,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司楮一想也對,轉頭看向靠近大門非常想溜的蕭念,“……那要不,今晚我們仨一起睡?”
*
在鐵一般的證據之下,除了森里蘭特工會在最終決定會議中投反對票,其余國家幾乎全員投票通過,國聯會以此下達了對森里蘭政府的制裁令,要求其配合聯合軍隊逮捕境內MP實驗所內所有的相關涉案人員,按國際安全法一律從重處理。
蕭驚風回國之后也去探望了蕭家禮的墓,接著又找到司棣,得知至今還沒有查到枕云的半點蹤跡,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總共就那麼大點地方,當時整座山都圍了人,和他一起的司楮和蕭家禮都找到了,追擊他們的實驗體也無一例外全部落網,偏偏就他消失得無影無蹤?”蕭驚風納悶地用指甲敲著桌子,“奇怪,太奇怪了……”
司棣知道主席遠比小狗難唬弄,低垂著眼一言不發,脊背也微微佝僂著,一副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可憐樣。
蕭驚風抬頭看見他這副可憐樣,又憐又怒道:“把腰桿挺起來,你瞧瞧你什麼樣子?精神力標記不是還在嗎,那就是沒死,沒死你哭喪著臉做什麼?還有沒有點S級哨兵的樣子!去找,就算把整座山,整個市,整個國家的地都掀一遍,你也要把你的向導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