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站在監視屏幕后方的蕭念都無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一旦從不發火的人發起火來,那才是真正的怒意滔天。
司棣上半身往前傾斜了些,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過了會,他忽然說:“幸好蕭枕云提前把真相告訴了我,不然我若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看到這段影像……”
“把自己活活氣死?”蕭念抿下一口牛奶。
“不,”司棣勾了下唇角,“死的會是蕭枕云,我說的幸好不是幸好的我,幸好的是他。”
“……”蕭念沉默半晌,不知道腦子里犯了什麼抽,忽然問:“你怎麼就確定你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萬一是蕭枕云編出來哄騙你的借口,而他目前的所作所為才是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呢?”
司棣:“……”
司棣:“好家伙,跟我玩套娃是吧?”
地下室內,蕭枕云不肯在兇相畢現的司楮露怯,側過臉轉移了話題:“別喊那麼大聲,嗓子都啞了……我特意親手給你煮了些粥,你兩日沒有進食,先吃些容易消化的,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司棣對蕭枕云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有了新的認知:“那明明是我早起熬的粥。”
“而且還是我們吃剩的。”蕭念跟個捧哏的一樣在旁邊補充。
司楮仍舊有做夢的感覺,眼前的現實太過離奇,讓他的大腦不肯去相信,不過他也不愿意再對蕭枕云露出半點好臉色,坐回床上拒絕進食。
原著劇情里也是這樣,司楮最開始用絕食抗議拘禁,三日后“蕭枕云”不得不用葉斐然的安危來威脅他,小狗才勉強吃了些食物。
蕭枕云有條不紊地將保溫飯盒里還滾燙的粥倒進精致的青瓷碗中,擱上配套的瓷勺,微笑著靠近司楮,一邊警惕小狗子突然沖過來咬他,一邊溫和地念著臺詞:“差點忘了,你的手還綁著,不方便活動,我來喂你吧……”
他舀起一勺粥,裝模作樣地吹了吹,再側過身子隔著老遠遞到司楮唇邊。
小說中,司楮佯裝餓極了地喝下第一口粥,接著全部吐在“蕭枕云”身上,再不甘地怒喊放我出去。
知道后續劇情的蕭枕云實在不想被吐一身的白粥,行為間就不受控制地表現出閃躲的姿態。特別是下一秒司楮剛張開嘴,他就下意識地飛速收回了勺子。
司楮:“……”你到底喂不喂了?
蕭枕云:“……”
“咳,粥太淡了,我給你加點肉松。”蕭枕云默默加了點豬肉松,重新把勺子伸回去。
完了,他心想,這回吐我身上的話除了粥米還有肉松……幸虧蕭念準備的下粥菜不是咸菜或者臭腐乳,不然他的下場更慘。
司楮懷疑的眼神不停地在唇邊的粥和蕭枕云臉上徘徊,過了會,他慢慢啟唇,將勺中的白粥吞入口中,蕭枕云強忍著躲避的沖動,如臨大敵地等待著……
然后就見小狗喉結輕動,把這口粥咽下去了。
蕭枕云:“?”
司楮咀嚼了兩下,目光停留在蕭枕云手中的勺子上,見他說著要喂自己喝粥,結果只喂了一口就不動了。小狗臭著臉,一言不發。
為什麼?蕭枕云不明白,為什麼和劇本里寫的完全不一樣?蝴蝶翅膀到底是從哪里掀起來的?
他糾結了一下,想想如果現在不肯吃司楮還得再餓兩天,實在有點慘,反正劇情已經不按套路演了,干脆把之后的戲份提前……
“哼,算你識相。”蕭枕云又舀了一口粥,“乖乖把飯吃了,別成天想著絕食尋死覓活的,我就不對葉斐然動手。
”
“我什麼時候絕食了,是你前兩天根本沒給我送吃的!”司楮破功喊道,“和斐然又有什麼關系,不要把他扯進來。”
自知理虧的蕭枕云默不作聲地繼續喂他,幾勺之后他有點不耐煩了,干脆端起碗一口氣給司楮灌了進去,接著又給小狗營養均衡地塞了一整顆鹵蛋。
司楮痛苦地把蛋噎了下去。這家伙絕對這輩子都沒伺候過人……就這種死德性還敢學人囚禁……
見著蕭枕云收拾碗勺要走,司楮連忙喚住他:“等下,保溫盒里不是還有嗎?”
“……”蕭枕云驚訝地抬頭望他,怎麼回事?感情你還沒吃飽?
司楮點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冷著臉道:“你是買不起米嗎?”
“……”蕭枕云不明白了,書里的‘蕭枕云’玩的是寧死不屈的禁斷之戀,到他這里就是養豬呢?但男主說著餓,蕭枕云秉著虧欠心理也不好一走了之,再說小狗的家長還在監控后面盯著呢……他暗自嘆口氣,又盛了一碗出來,拿勺子攪了攪,“慢點喝,有點燙……”
司楮乖順地探過腦袋,垂眸將唇抵在碗沿。
發難就在蕭枕云松懈的這一瞬間,他忽然用牙齒咬住瓷碗,狠狠地掀翻,熱燙的粥潑在蕭枕云的手背,他被燙得縮手,碗摔在地面上,裂成數枚碎片,司楮趁機一舉從床上跳下,一直假裝背在身后的雙手靈活地動作起來,左手抓過一枚尖利的碎瓷片,右手扯掉后頸處的五感抑制器和精神體壓制鎖。
眾人面前的小狗總是一派天真蠢傻的模樣,可實際上,這可是一名個人成績優異的A級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