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足監控室的那一刻起司棣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似乎有人捷足先登, 在他到來之前就對酒店監控做了手腳。甚至做得更加夸張, 他只是想修改一下監控, 把蕭枕云被綁架的那段錄像替換掉, 而對方直接把值班的安保人員都替換掉了。
司棣不動聲色地在桌上擱下咖啡,但沒有立刻離開, 視線快速掃過數面監控屏幕, 接著將目光又投向房間內部, 落在那些被堆積物品遮擋又沒有光線照射的地方。
“喂!”一名安保站了起來, 帽子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厲聲道,“監控重地不要閑逛, 趕緊出去。”
司棣一聲不吭地回頭看他一眼, 垂下頭老實地應一聲, 做出了打算離開的姿勢,但他朝門口走了兩步之后又突然停下,猝不及防地開口問:“我怎麼看你們……挺面生的?”
因為這句疑問,監控室內的氣氛瞬間陷入十分可怕的壓抑當中。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名安保站起來,監控屏的藍光打在他半邊臉上,陰惻惻地說:“我們是新來的。”
司棣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身上濃重的違和感一般,自顧自地繼續嘀咕:“我怎麼記得今天值班的是老李啊,他跟你們換班了?”
值班室的門倏然在司棣身后合上,關門的那位安保不耐煩地說:“真是多管閑事,讓你走你不走,那就干脆別走了。”
司棣“倉惶”地回頭去看身后落鎖的房門,像只無害的綿羊,暴露出他脆弱的頸項。然而就在假安保殺氣四溢伸手要掐他脖子的時候,綿羊瞬間反手一拳擊中他的鼻梁,面前的男人整張臉都凹了進去,鼻子也歪出了可怕的形狀。
這不是普通人能夠反應出來的速度和力度,甚至靠門的那名假安保都沒有看清這名服務員的動作,下一秒,他也被掀翻在地,接著腹部挨上不留情面的一腳,五臟六腑都被踹得錯位。
司棣沒有留手,干脆利落地把兩個人都打得失去了反抗能力。
最近是臨近年末歹徒都在沖業績嗎?怎麼連違法亂紀都得排隊的?司棣心想,真是多災多難的酒店,這件事之后讓他爸趕緊撤資脫手……
他抬頭看向監控,打算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再盤問這兩個小賊的目的。
然而奇怪的是,他將監控畫面調回五分鐘之前,卻沒有在蕭枕云該出現的時間和地點看見對方。
司棣疑惑地再一次確認了監控地點,最高倍速回放,一直倒回了十五分鐘以前,這才看到蕭枕云坐在輪椅中目不斜視獨自離開典禮大廳的背影。
緊接著長發向導就從監控畫面中消失了……
陡然,司棣腦海中涌現了一個不可思議又令他驚恐的念頭,他轉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兩名假安保,其中一名已經痛暈了過去,另一個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們的目的也是蕭枕云。
不,應該說他們的目的才是蕭枕云!
司棣立刻點開終端同時聯系蕭枕云和刺猬,不出所料,蕭枕云那頭始終無法接通,而刺猬那邊的語音卻接得很快:
“黑狼,如果你沒有因為不放心我的能力而安排了第二名綁匪的話,恭喜,你的向導真的被綁架了。”
司棣聽到了獵獵狂風和摩托車引擎的聲音。
“別擔心,我跟在他們后面。”
“他們把我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走我們的路,讓我們無路可走。”
“綁架迷暈蕭枕云,拿他威脅司楮,迫使司楮束手就擒,再挾持二人離開。”
刺猬低笑一聲:“這是群從哪兒竄出來的老鼠,你有頭緒嗎?”
司棣周身彌漫著一股極為駭人的氣勢,狼一樣的綠眼睛又兇又狠,“我知道……”
他的語氣仿佛在提及一群將死之人,“而且他們很快就會聯系我的。”
……
時間回到十分鐘之前,事情發生得突然又迅速。為了便于被“綁架”,蕭枕云離開大廳之后就假裝在語音通話,緩緩驅動輪椅一個人來到了一處不被打擾人跡罕至的角落。
這個地方恰好處于一道天井的邊緣,蕭枕云在一樓靠綠化區的廊道徘徊,中間隔著茂密的竹林,恰好能也只能被站在正對面二樓走廊上的人看到身影。
司棣也正是將司楮引到了位于二樓的這處最佳觀影區。在同一時間,蕭枕云抵達一樓表演場地,假裝一無所知地低著頭和人通話。
哥哥離開后,司楮很快就發現了檐下徘徊的蕭枕云。他好奇地望去一眼,想著小叔如果恰好抬頭和他對上視線,就打個招呼,不然就不去打擾他。
蕭枕云一直垂著頭,注意力全在終端通話上。
司楮沒當回事,回頭看了眼廁所的方向,但等他再將視線投到蕭枕云那邊時,一名忽然出現在蕭枕云所處廊道上的服務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理論上,這名服務員身上沒有任何異常,著裝和姿態都符合酒店的標準,推著整理車出現在那個地方也有跡可循,但司楮還是在第一時間皺緊眉頭,目光死死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