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云仰頭看了一會,雞皮疙瘩都給看出來了。
正常人果然理解不了精神病人的心理活動。
蕭念將洗好的照片排列在桌上,一排吶喊中偶爾混著一兩張能看的,他從抽屜里摸出兩支記號筆,遞給蕭枕云一支,“來涂吧,工作量還挺大。”
“……”
“雖然按照常理照片上的痕跡應該都是你一個人涂的,但小說里沒有直接描述,那我們就鉆個空子,我幫你涂一半。”說著蕭念已經把葉斐然的臉涂了個全黑,“速戰速決,明早我還要上學,班主任最近抓遲到抓得很嚴。”
這麼一聽世界管理員也不容易……蕭枕云接過一沓照片,敷衍地把其他人的臉劃黑,有幾張上面十多個人,涂得他手酸,特別是那兩張司棣一張臉占了百分之八十篇幅的照片,司楮就擱角落里冒出個腦袋。
“這張也要掛墻上?”
“你必須承認,這張里面的司楮最像人。”蕭念瞥一眼就垂頭繼續工作。
蕭枕云嫌麻煩,在司棣的鼻子上畫了個烏龜,又添了幾筆胡子和額頭上的王,“這樣算不算?原著里只是說‘蕭枕云’嫉妒這些可以親近司楮的人,瘋狂抹黑他們的人像,我這也叫‘抹黑’吧?”
蕭念:“……”
蕭枕云又在第二張司棣的人臉上畫了幾道貓咪胡子,頂個兩只尖耳朵,再加個對話框,里面寫:“喵嘰~”
著實是“抹黑”,司棣看到了得氣出心腦血管疾病的那種。
“……”蕭念手也酸,思索一會,默認了蕭枕云的舉動,并且很快也欣然效仿,在剩下照片所有人的臉上加豬鼻子。有時候畫得快了還會不小心給司楮也添個一視同仁的齙牙和媒婆痣。
一個小時后,幾十張頗具童趣的涂鴉整整齊齊地貼上了墻。
*
在家歇了不過一周時間,蕭驚風就為蕭枕云安排好了入學手續。白塔里的向導學生們年齡集中在十二至二十歲,蕭枕云這個三十幾的大哥哥都能當他們老師,再加上他身體的原因,不方便和其他學生擠宿舍,蕭驚風直接給他討了個助教的活,和工會副主席一樣,只享受權利,不承擔責任。
教授有事情絕不會找他干,想上的課就去旁聽,不想上的就稱病,隨意進出白塔,期末沒有考試,有興致的話還可以充當考官去為難別的學生。
蕭枕云對這個身份非常滿意,隔天就去白塔報了到。
他早上剛去,下午白塔五年級1班來了個新美人助教的事情就傳遍了全校,就連隔壁哨兵就學的塔也有所耳聞,十六七歲正是荷爾蒙爆棚的年歲,精力充足,熱愛新鮮事物,組排來圍觀他,又被鐵面無情的教官們趕了回去。
蕭枕云安生地上了兩天課,等到第三日也是周五的放學時間,他剛走出教室門外就瞧見一名琥珀色下垂眼的哨兵直勾勾地望著他,整個人非常緊張,小臂上都是深灰色的羽毛。
“蕭……蕭先生……”哨兵快步走上前,自我介紹道,“我是加里。”
蕭枕云恍然地點點頭,怪不得他覺得這人模樣看著有些熟悉。
“我現在就讀于塔三年級8班……”加里鞠了個腦袋快碰到膝蓋的躬,“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一定會報答您的!您日后不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說,什麼都可以!”
“你好好學習就行……好了別鞠躬了,直起來跟我說話。”
加里拘謹地站直身體,結果下一秒他想起什麼,又把身體折成了180度,“還有,非常抱歉,加里并不是我的真名,我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入學的時候,我自作主張取了新的名字……叫,叫……”
到最后加里的聲音已經仿若蚊吶:“蕭家禮。”
“我的命是您給的,雖然您不愿意接受我,但我還是擅自跟了您的姓……”蕭家禮沒有聽到蕭枕云的聲音,誠惶誠恐地不敢起身,“非常非常抱歉!!”
S級哨兵全塔不過5個,蕭家禮覺醒的時間又非常特殊,入學的時候和蕭枕云一樣著實風光了一把,白塔中的很多向導都認識他,再加上蕭枕云這位坐輪椅的本就引人注目。
一時之間,整個走廊的視線都聚集過來,眼神各異,但都充滿深意,腦補了一出大戲。
“……”蕭枕云無奈,“姓氏而已,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蕭家禮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摸摸制服褲子后方,把黑白色的角雕尾羽放出來。
當初這家伙在地下室里多硬氣啊,寧死不屈地瞪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英勇就義炸碉堡,現在站在蕭枕云面前,扭扭捏捏得像個小媳婦,旁人看著都以為蕭枕云在欺負他。
時間正處于周末放假時分,平日里住校的向導們都三三兩兩地告別回家。蕭家禮自告奮勇推蕭枕云到門口,然后就看到了一出兒子在大門外接父親放學回家的好戲,“……”
蕭念調下副駕駛位的車窗,面無表情地望著二人。
“你現在假期住在哪里?”蕭枕云側過臉問,蕭家禮立刻回道:“還是住校。
”
“遇上長假呢?”
“……”這次蕭家禮沒有立刻回答,他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