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研究所從他突兀拋售股票的行為中發現了端倪,猜疑他如此急躁要撇清關系的原因,認為他可能發現了研究所藏在私底下的秘密。
于是本來就要殺司棣,一個是殺,兩個是順帶,干脆買一送一把他也給宰了。
“司先生!司先生!”
安東尼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槍響。
普通人和特種人之間的克制鏈呈一條閉環,向導克哨兵,哨兵克普通人,普通人又克向導,但普通向導一般又難以應付兩名及以上的哨兵,司棣被杜奈暗算慘遭壓著打的劣態因為安東尼的支援有了轉機。可廚師說他在飛艦上綁了炸彈并不是危言聳聽,在杜奈被子彈擊中受傷無法用精神力壓制司棣之后,廚師迅速引爆了剩余的炸彈,本就不堪重負的飛艦直接在空中解體。
蕭枕云不知道接下來外面又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意識模糊之間,終于把智能逃生衣完整套到了身上。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其實他也不清楚,反正上飛艦時,服務小姐叮囑過如果飛艦出意外的話,就立刻穿上它。
希望名字里有智能兩個字的它真的足夠智能吧……
他看到自己所在的房間被炸彈余威波及,裂了一道猙獰的開口,鐵板彎曲碎裂,鋼筋外露的可怖裂口還在不斷擴大,狂風呼呼作響,吞噬著房間里的一切,氣流攪得整個空間天旋地轉,而他也被迅速席卷到風口……
……
“蕭枕云。”
“蕭枕云……”
“蕭枕云?!”
蕭枕云迅速睜開雙眼,驚魂未定地環視四周。
他正坐在一張長方形會議桌前,會議室里坐滿了人,而所有人都疑惑地望著他,方才喚他名字的是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蕭枕云仔細認了認,發現她好像是自己的同事。
“昨天沒睡好?”女人壓低聲音側身詢問道。
“……”蕭枕云還處在混亂之中,好一會才平復心跳,搖了搖頭。
“還不承認?”女人笑道,“實話說,昨晚干嘛去了?”
昨晚干嘛去了……?蕭枕云回憶了一番,發現腦子里竟然一片空白。
對啊,他昨晚干什麼去了?
“你忘了?”另一個同事忽然插入話題,他忽然詭異一笑,“蕭枕云,你昨天下班回家的路上,開車經過高架橋的時候,被側翻的橋梁壓死了。”
“對哦。”女人笑意更甚,“蕭枕云,你被高架橋壓死了……你已經死了。”
他死了?
蕭枕云茫然地坐著,人聲飄遠,會議桌也消失了,眼前一閃而過某個熟悉的畫面,他雙手扶著方向盤,而擋風玻璃之外是鋪天蓋地的黑影,臨死之前,他聽到了鋼板被擠壓斷裂的悶響,像是誰最后的無力掙扎,又不甘地歸于虛無……
靜謐之中,
他再次睜開了眼睛,又被刺眼的驕陽曬得重新閉上。
疼痛、饑渴、疲憊,燥熱,呼吸困難,無數負面狀態一股腦的席卷而來,清楚地讓蕭枕云知道,他還活著,但活得不是很好,甚至可能過會又死了。
等適應了光線,蕭枕云又有氣無力地睜眼觀察四周所處環境,他摘掉裂了個縫的氧氣面罩,這就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吊在了一棵樹上,身后是從逃生衣中自動打開的降落傘,就是它勾住了樹枝,再低下頭往腳下看,那猝不及防的高度著實令蕭枕云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現實并沒有留給這位可憐的向導多少用以逃避的時間,就在蕭枕云思考如何憑借這副并不靈活的上身和完全無用的下身掙脫困境的時候,主要受力的那根樹枝突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清脆折斷,蕭枕云當即往下落了一大截,一些樹葉和殘枝代替他墜落下去,發出撲簌撲簌的聲響。
好不容易暫時穩定之后,蕭枕云連忙忍著四肢的僵硬與酸痛,抬起手腕上的終端想看看時間、定位和信號,結果就發現終端表面一道橫穿左右的裂痕,使勁怕了拍,果然毫無反應。
天要亡我。
蕭枕云絕望地想著。
杜奈和廚師做的后手是炸毀飛艦,應當不會多此一舉再去控制駕駛室改航線,那麼可以通過飛行路線和飛行時間粗略判斷,飛艦墜毀時正在薩達洋上空,他很可能意外降落在了大洋中心的某處小島上,而且周圍植被的種類也正好和大洋所處的氣候帶完全相符。
再從太陽所處的方向判斷,他很可能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這也能解釋他現在為何喉嚨渴得快冒煙。
雖然目前的境況比直接落在大洋上隨波逐流與鯊魚搏斗要好,但也沒有好很多,就比如蕭枕云需要立刻面對的問題,如何從十米高處落到地面。以及落地之后如何向外界求救,如何應對生存問題,這種熱帶雨林里的蛇蟲鼠蟻只會多不會少,他手臂上還有自己割出的一條大口子,不及時處理的話發炎化膿之后麻煩更大。
蕭枕云記得這身救生衣的夾層里有應急藥物,不過他打算安全落地之后再考慮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