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護士最終纏好繃帶、走之前對祁修景打招呼:“祁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按鈴叫護士臺。”
祁修景蹙眉,環顧四周后終于發現不對:“等等,你看見我愛人了嗎?”
護士回答:“好像是……回家送他父母去了?我看簡公子剛剛和簡老先生老夫人一起走了,手里還拎著車鑰匙。”
祁修景面無表情點頭。
或許是因為的第一眼沒能看到簡辭,總之他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滋味涌上心頭。
——沒關系,這麼大的事情,他親自送父母回去也很正常。
祁修景自我安慰。
難熬的等待時間一點點推移,祁修景幾次想給簡辭打電話卻最終都放棄,不敢面對他。
偌大的VIP病房內只有祁修景一人孤零零坐著,被雇傭來的護工看他明顯不好,已經默默和門口的保鏢一起站崗而不敢進病房了。
夕陽西下,最終日光完全湮滅于地平線下。
祁修景抿唇,他意識到不對了,再也不能用“簡辭可能只是想陪陪父母”為心理安慰的借口了。
一陣陣心慌讓他忍著血壓低的頭暈坐起身,拿起手機急著撥通電話。
電話那邊是一片無意義的機械音。
祁修景的臉色一片冰白,轉而打電話給簡辭的父母,問他們簡辭哪里去了。
簡母吃驚回答:“小辭不是回去了嗎?他不在你那里?”
話音落下,仿佛是一枚驚天動地的到導彈,讓祁修景的腦子頓時“轟!”一聲巨響。
噩夢仿佛又重演了,簡辭上半輩子就是這樣消失,讓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那天是他終于鼓足勇氣想打破束縛邁出第一步,他的心中積攢了無數想說的話,在那整整一個月里越攢越多。
最后卻發覺只能對著簡辭冷冰冰的尸體訴說。
祁修景連忙起身下床,剛邁出第一步就因急性失血的后遺癥而眼前一黑,扶住床頭柜才勉強沒栽倒。
恰好此時護工將飯菜送來,眼看著自己的雇主腳步虛浮踉蹌的要出門,不由得震驚問:“祁先生,您這是要做什麼,我幫您就行。”
祁修景搖頭,沉聲道:“我要出院。”
護工聞言更震驚了。
顯然是想不通為什麼他會這麼著急,眼看著這臉色和狀態也不像是能出院的樣子。
但少管雇主的事情總歸不會出錯,這護工只敢在心里震驚一下,并不敢說出來,只能說:“祁先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還是先養好病……”
正說著,病房的門被敲了一下,保鏢在門口道:“老板,徐秘書來了。”
徐覓推開門,他一看祁修景面無表情站在地上的動作,作為“御前紅人”已經非常清楚老板這是又坐不住了要出院了。
“祁總,我給您把電腦和生活用品都帶來了,”徐覓道,“您再住幾天唄。”
祁修景看著徐覓手中的大包小包,蹙眉問:“誰讓你過來的。”
這件事的社會影響相當大,警方還沒來得及組織措辭通報此事,全程也是盡量沒讓任何人知道,徐覓又是怎麼知道的?
“啊?”徐秘書被問得摸不到頭腦,“不是您讓我過來的?下午簡少爺給我打的電話啊……他還讓我給您帶一份城南那粥鋪的海鮮粥,說您愛喝。
”
“……說起來,簡少爺人呢?我以為他在您這里。”
話音落下,祁修景臉上的表情倏忽變得更加可怕了。
但那碗粥似乎的確讓他慌亂煩躁的心緒安寧了不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說話。
徐覓趕緊閉嘴,忍了忍,又小心翼翼問:“祁總,您是不是惹簡少爺生氣了?您和他吵架了?”
從祁修景的表情來看,就好像簡辭賭氣離開之后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似的……太反常了,堪稱是宛如天塌下來的表情。
這樣的神態能出現在祁修景的永遠波瀾不驚的臉上,簡直堪稱是奇跡。
見祁修景沒吭聲,徐秘書壯著膽子試著勸他:
“老板您別緊張,簡少爺生氣的時候暫時不想見您是正常的。我女朋友生氣的時候也不想搭理我,過段時間氣消了就回來了。”
祁修景垂眸:“他要是不回來了呢?”
徐秘書聞言更震驚了。有那麼一刻他懷疑英明神武的祁總是CPU被燒壞了。
但介于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會被老板殘酷扣掉獎金,他只好省略驚嘆句,實話實說:
“他怎麼會一直不回來啊?不回來的話去哪里呢?就算是不為了您,父母也在啊,親朋好友也在啊。”
祁修景沉著臉沒說話。
這話的確在理,方才瞬間被急糊涂了,近乎忘了一切和上輩子不一樣了,現在的簡辭心中還有牽掛,不會離開后再也不回來。
“您先喝點粥?”
祁修景毫無食欲,正要搖頭拒絕,卻見徐秘書滿臉憋著話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說。”祁修景沉聲命令。
“那個……簡少爺說,”徐覓想了想,婉轉道,“您要是不喝的話,讓我、讓我督促您。
”
原話其實是,這狗逼要是敢不吃東西的話,你就代替我潑他一臉!
祁修景深吸一口氣,憑借他對簡辭的了解,已經猜到真正的原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