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辭能感覺祁修景的好心情并不是忍耐和偽裝,他是真的縱容,甚至越是被找茬,越是心情極好。
要命,這該不會是不小心打開了什麼抖m開關吧?越給他找麻煩他越高興,這不自己找虐嗎?
簡辭眨眨眼睛,頓時有種看變態的錯覺,忍不住悄悄離他遠了一點。小說里都說長得越好看越容易變態,嘖,狗男人這長相好像有點危險。
不過祁修景當然沒有什麼特殊愛好。
在他眼中,愛人的小打小鬧小任性不僅無傷大雅,甚至十分有趣可愛。
如果說失憶時還時常還會疑惑于為什麼小狐貍只對自己張牙舞爪沒好氣,那麼現在他已然明白了自己這些年是多麼大錯特錯。
甚至忍不住覺得簡辭實在太善良心軟、對他太好了,而自己根本就配不上這份好。
現在他唯獨有一個疑惑,時間在他死后回到了三年前,但眼前的簡辭是不是和三年前不太一樣?
無論是結婚第一天就甩出離婚協議,還是現在突然就不再裝乖原形畢露的樣子,都與上輩子的這時候大相徑庭。
其實祁修景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謠言說他喜歡乖的,其實根本就不必簡辭去刻意偽裝或者改變,簡辭是什麼樣子的,他就喜歡樣子的罷了。
但很長時間以來,他遲鈍麻木的感情甚至沒能意識到簡辭是聽了謠言、在為他而刻意調整。
只發覺原本活潑愛笑的小狐貍忽然就變得小烏龜,安靜不出聲也不動了、什麼都縮在龜殼里不讓他看——祁修景甚至為此心中空落,以為簡辭厭倦他了。
向來聰明的人在愛情上不斷犯糊涂,很久以后才終于懂了,回想起自己的愚蠢錯誤,簡直又可笑又問心有愧。
但無論是道歉還是解釋都來不及了,畢竟都說人死不能復生。
幾次想對眼前的簡辭開口卻又覺得心生遺憾,被他在婚后辜負冷落三年的人已經沒了,對三年前的人道歉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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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兩人依舊是擠在一張床上。
祁修景已經從小心翼翼的試探伸手去牽著簡辭的手指,重新升級成了轉身緊緊把他摟在懷里。
簡辭被他擠得臉都要變形了,于是不耐煩推他道:“走開!我要被你擠掉下去了!”
“我抱著你,掉不下去。”祁修景抱住簡辭不松手。
簡辭推了幾下沒推動,想踢他一腳又顧慮他有傷在身,只好怒道:
“靠!這日子沒法子過了,這也算床上關系不和諧!我要離婚!”
小作精平時向來是把離婚掛在嘴邊的,但這次他卻感覺祁修景明顯渾身僵了一下。
別的事可能是簡辭在說笑,但這件事,祁修景卻能感覺到他可能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要離婚了。
祁修景沉默許久,沉聲道:“等我記憶恢復之后,咱們能不能不離婚。”
“不、行!這婚我非離不可!”簡辭語調笑嘻嘻的,但卻并不像開玩笑。
“阿辭,想起來之后我還是我,和現在沒區別,。”
“不,”簡辭總算認真了,難得正色道,“以前的你和現在不一樣,狗男人,我他媽早就失望了,這輩子也不打算原諒你了。”
簡辭無法釋懷的事情并不是七年熱忱愛慕遭遇祁修景的漠視冷淡,這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他有追求的權利,祁修景當然也有拒絕的權利,他自愿的那怪不得別人,只能說現在累了,不想追了。
他最心里放不下的死結有兩個:
其一是得知祁修景明明有白月光,卻隱瞞了這件事與他結婚。不過現在看來,雖然他仍不知道那小狐貍吊墜哪來的、別墅中不讓他進的房間里鎖著什麼,但這件事大概率是個烏龍了。
其二則是在簡家賬目突然出現問題、資金鏈斷裂時,明明還有挽救的余地,并沒到非破產不可的地步。
這筆錢對于進退維谷的簡家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包括對于當時盡全力想幫簡辭籌錢的賀捷瑞等人來說,也都是干著急而無能為力的。
雖說在普通人眼中百億身家和千億身價都是“非常有錢”,但實際上差距懸殊猶如隔著鴻溝巨壑。
——祁修景不同,這筆錢對于祁氏集團來說并不算太多。
兩人好歹是同床共枕過的關系、是領過證的合法伴侶。他卻真能冷漠如陌生人,絲毫沒有伸出援手,冷眼看著簡家最終大廈傾覆,徹底破產。
簡辭深吸一口氣:
“祁修景,等你恢復記憶之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給彼此留點體面行不行?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了,這句話是認真的。”
大概是失憶前后性格反差太大,簡辭時常有種這不是同一個人錯覺,因此對這個“失憶限定版”并不算太恨太抵觸。
時間已經回到了三年前,眼前的人此刻既什麼都不記得了,又還沒做冷眼旁觀的事,總歸不能讓他同時償還失憶前的債和上輩子的債。
黑暗中,“已經恢復記憶”的、而且正是“從三年后重生”的祁修景沉默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