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愈發急促,竟渾身微微顫抖起來,夜色昏暗中依舊能看到他連嘴唇竟都毫無血色。
簡辭眼看著他站不穩,連忙伸手扶住他,壓低聲音問:“你哪里不舒服?怎麼回事啊?”
祁修景搖頭,錯過視線去不再往外看:“頭有點疼。”
與其說是輕描淡寫的“有點”,不如說又是先前那撕扯血肉般的劇痛。
腦海中又有片段模糊的記憶出現,但這次的畫面卻不是與簡辭有關的,而是更早的時候。
似乎也是這樣冷風呼嘯的冬夜,他身上是單薄的睡衣,不能算是站在陽臺上,而更近乎被懸掛在高空。
腳下不是像這樣的地面,而是生了銹的變形細防盜護欄。年幼的孩子光著的腳,一不小心就會從縫隙踩下去。
年久失修的老舊高層條件很差,足足幾十米的高空,只要他輕輕一動,它都會發出恐怖而搖搖欲墜吱嘎聲。
背后是明亮而透出溫暖光芒的窗,但暖意被冰冷的玻璃阻隔,孩子身型單薄,不住發著抖。
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恐懼表情。
黯淡的墨色眼眸中,平靜倒映著屋內的景象——
他的父母站在不大卻溫馨的房間里,難舍難分擁吻著對方,滿臉幸福的笑意。
情到濃處仿佛只有彼此,陶醉又甜蜜。
……
“祁修景!”簡辭急切低聲道,“別這樣!松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恐高嗎?”
簡辭試圖把他緊緊攥住防盜護欄的手掰開,同時往下看了一眼,只是一層樓顯然并不是很高,應當不是原因。
祁修景太用力了,這極粗的護欄竟生生被他可怕的力量掰到彎曲變形。
但同時,他的掌心也被粗糲的材質磨破,在止不住流血。
見他實在難受,簡辭難得沒態度惡劣地叫他狗男人,而是拍著他的后背小聲說:
“別怕別怕,一會那群死變態走了,咱就回去。”
雖然不知道他在怕什麼,但簡辭分明從他方才空洞的眼神中讀到了孩子般的無比惶恐戰栗。
祁修景垂眸,許久后才終于啞聲開口:“好。”
因為這露臺太小,兩人本就近乎貼在一起,祁修景沒有動,只緩緩低下頭,將臉埋在簡辭肩膀上,再沒說話。
氣氛實在有點曖昧怪異,簡辭想推開他,但猶豫后最終心軟沒動,任由某人如大狗似的貼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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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剛出門檢查了一圈,他們確實都走了。”大叔笑著繼續刷鍋,忍不住又多看了兩人好幾眼:
“你倆感情真好,長得也般配。”
簡辭立即說我倆不是一對,但肩上沉重的重量又讓他閉嘴——祁修景站在他身后,依舊埋頭靠在他身上。
媽的,這心機的狗男人剛剛可能是真的不舒服,但現在卻“頭暈”的相當可疑。
就算凝血差、手上的血止不住,也不至于十來分鐘就說暈吧?
謝過好心的粥鋪老板,兩人出門時,司機和保鏢已經等在外面,且換了一輛較為低調的車。
如果不是牽扯到簡辭,依照祁修景狠厲極端的作風,今晚所有變態都必然被相當可怕的“非常手段”懲治。
當然,現在警方上層親自保證會嚴肅處理,雖不如祁修景下手重,但這群人也注定沒好果子吃。
至于暴露兩人位置的照片和視頻也早已被處理的格外迅速干凈,近乎是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刪的這麼干凈,看來帥哥真是祁修景了】
【干得漂亮!雖然我也想看看祁總有多帥,但追著人家跟蹤太變態了!私生飯給爺死!】
【全網照片被刪干凈之前我見過,感覺那個背對著的男生有點眼熟】
【看樣子長得也很好,我先淺淺猜測一下顏值最高的圈子,娛樂圈】
【我鎖定了幾個年輕男明星,個人感覺可能性最大的是簡辭——就之前《長風》里那個笑起來特別好看的男二小帥哥】
【嘶,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像】
……
眾人猜測了幾天時間之后,京城國際電影節終于如期舉行。
簡辭已然換好了衣服,坐在候場區刷著手機,對自己這一世的紅毯首秀毫無緊張的意思。
相比之下,福爾摩斯般的網友們才更讓人緊張,簡直就像被人抓住毛絨絨的大尾巴拎起來了似的。
眼看著他們已經接近正確答案,他相當擔心關系暴露。
倒不是為了強凹單身人設,而是現在這麼高調的秀恩愛,等祁修景恢復記憶后,再怎麼對眾人解釋?
可越是接近真相的猜測,越是不能刪不能捂嘴,否則此地無銀三百兩,變相公布答案。
剛被安排來的助理小白站在簡辭旁邊,越看越花癡笑起來,最終真誠又熱情說:
“辭哥,這衣服襯您太合適了!您一會肯定是紅毯上最帥的!肯定!”
在一眾黑白色的單調西裝中,他身上的淺銀灰色細閃高定仿佛星河流動,面料在光下熠熠光芒,與尺寸極大的一整套昂貴鉆石配飾相互映襯。
但凡換個人,這過分耀眼的打扮就可能是巨大視覺災難了。
可是簡辭身材比例完全無可挑剔,五官明艷漂亮,如初入紅塵的貴公子,這身衣服在他身上萬分驚艷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