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花費了三小時,他們天南地北地聊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然而時間并沒有讓餐前的旖旎氛圍消散,反而越來越濃厚,好像密不透風的屋子噴了香水,空氣和香氛糾纏縈繞,綿長又細膩。
楚佑安定酒的時候沒想過兩人能喝完一整瓶酒,最初的想法僅僅是喝點酒好睡覺方便調時差。誰想小家伙一到就勾人心弦,這酒儼然成了拔高氛圍的工具,他們菜沒吃多少,酒喝了個干凈。
酒精催化著那抹香氣,讓這個夜晚沾染了其他甜膩的味道。
他們再睜眼已是當地時間的下午,楚佑安調時差的計劃完全落空,他輕輕踹了孟星一腳,“照這節奏,我們離開南非,時差都調整不過來。”
“那就不調整了。”孟星滿足一笑,“哥哥,我餓了。”
楚佑安隔著被子拍拍他的肚子,“起床,出門。”
這座城市有絕美的自然風光,背靠大山,面朝大海。現在的時間點沒法出海,楚佑安只能帶著孟星去海邊走走。
孟星自小時候就喜歡看海,浪打在岸邊的聲音能讓人感到平靜,他一直覺得海的壯闊很大一部分是來自于浪潮的聲響。
包括在海島、在港城看見的海。
然而這里不是。
海水是深藍色,孟星真切體會到“幽深”這個詞,而這樣的“深”襯得浪花無比白凈,宛如一塊白玉,看不透卻泛著光。
浪花打在礁石上,也不會有波濤洶涌的吞噬感,這樣的碰撞和色彩的融合是無限的靜謐。
真美。
美到只聽得見風聲。
這是真正的遼闊。
“我們明天早起去好望角吧,去看看世界的盡頭。
”孟星扯了下被海風吹起來的衣角。
楚佑安答應下來。
“世界的盡頭還有一個城市。”楚佑安說。
“我知道,烏斯懷亞嘛,那是地理意義上的。”
楚佑安笑出聲,“那好望角是什麼意義上的世界盡頭?”
孟星頂著一臉被拆臺的哀怨,干癟癟地說:“也是地理意義上的。”
楚佑安牽上他的手,“恩。”
孟星靈光一閃,仰起臉激動說:“好望角是地理探索與發現意義上的,烏斯懷亞是客觀存在的盡頭,兩者還是有區別的。”
“是,你說得很對。”楚佑安跟哄小孩兒一樣說道。
孟星剛剛揚起的笑又給收了回去,“你真的好敷衍啊。”
“哪有,你冤枉我。”
“你就是敷衍。”
“那我補償你?”
“怎麼補償?說說看。”
楚佑安想了想,“改天帶你去烏斯懷亞。”
“好!去烏斯懷亞然后坐船去南極!”
楚佑安失笑。
孟星又說:“南極我們得參個團,自由行有點危險吧?出發前記得買好保險。”
“孟總考慮得很周到,都聽你的。”
“楚總,你這話也很敷衍。”
“今天這過不去了是吧?”楚佑安用了勁兒捏他的手。
“是啊,反正我們家我說了算,你昨晚力氣都使完啦,今天肯定敷衍。”
“沒個正形。”
在這座城市看海的機會很多,兩人沒待多久就回了城區,走街竄巷,看著當地的風土人情。這里旅游業很發達,來來往往能看見不少游客。
到了晚餐時間,楚佑安開車帶著孟星去了大黑鍋餐廳。
“查過攻略?”孟星問。
“當然,不得準備好哪里來的驚喜?”楚佑安挑眉,“到了,下車。”
餐廳臨海,但這里沒有沙灘,滿是石頭,餐廳便圍了圍欄。順著圍欄通道往里走,是類似天幕帳篷搭起來的入口,準備低頭進入的時候,孟星抬了下頭,看見了日落黃昏下的海鷗。
孟星笑起來,伸手抓住楚佑安,才進了餐廳。
餐廳是最原始的裝飾,幾頂天幕帳篷圍聚在一起,帳篷下是石頭和木頭做的桌椅,而取餐的地方就在幾頂天幕帳篷中央的空地上。
最頭上是一個大大的烤爐,客人在這里取新鮮出爐的面包,自主切片,然后端著餐盤往前走,在一口大鍋前向一位爺爺要一些煮好的海虹。
再往前有黑網烤盤上的烤糕點,還有各式做法的鮮魚龍蝦等等。
最新鮮的食材用著最原始的煮食方式,享受著最簡單的快樂。
取完餐找一處靠海的座位坐下,海鷗飛舞,不遠處有人彈著琴唱著歌,餐廳的人們跟著和聲跟著歡笑跟著隨意舞動。
太陽在他們的注視下慢慢下沉,最終沒入海平線。
唯一可惜的是出來開了車,他們不能喝酒。
他們從相對而坐,挪到并肩依偎,旁邊桌的七八個年輕人三兩句就能大笑起來,每一次他們笑,孟星都會跟著鬧上幾句,或是和楚佑安碰個杯,將氣泡水一飲而盡。
餐廳里彈琴的那位絡腮胡先生抱著他的琴走到他們倆旁邊,詢問道:“你們是情侶嗎?”
孟星開心地大聲道:“yes!”
絡腮胡先生又道:“我能為你們唱首歌嗎?”
孟星:“當然,非常感謝!”
琴弦撥動,歡快的音樂響起,孟星抱著楚佑安索要了一個吻。
音樂節奏很簡單,兩人都隨著琴聲一起哼唱一起搖頭晃腦。
這是一個開心的夜晚,足以忘記所有煩惱。
不過,孟星也沒什麼煩惱,在楚佑安身邊的他總是那麼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