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美好的春日,他們新專輯的概念是:悄然生長的愛戀。
五個大男孩日夜待在一起,討論MV拍攝,分享各自眼中美好的愛情,一起看各種清新甜蜜的戀愛電影,拿出先前寫好的各種demo進行篩選。
時熠看上去和平日里一樣,每天開開心心的,因為他們幾乎每天都待在公司,而公司的食堂卻比較寡淡,不太合重口味隊友的胃口,所以時熠還主動包攬了大家的便當,天天一大早做好,有時還會烤蛋糕。
但其余四人都知道時熠不同往常,一是起得特別早,二是很少提起陸景明,三是寫的曲子變沉重了。
每次時熠坐在鋼琴前,所有人都有種“融不進他身處的空氣中”的感覺。
今天一整個上午,時熠都待在鋼琴旁,一邊彈奏,一邊拿鋼筆修改琴架上的手寫稿。
他平日的手寫字都生得歪歪扭扭,決不能稱得上好看,但他手寫的樂譜卻好看得像畫,每個音符都擁有自己的靈魂,透露著時熠本人的情緒與記憶。
鐘文鐸排舞告一段落,拿著水過來看他,聽見時熠正彈奏出一段沒聽過的旋律。
“感覺像有什麼在慢慢落下來。”鐘文鐸光聽前奏,便這麼說,“是落葉?”
很快他隨即想到,專輯概念在春天,應當不是落葉。
“是花。”時熠繼續往下彈奏,面上表情專注,眼眸低垂,“還有雨。”
鐘文鐸忽然覺得,時熠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和陸景明有幾分相似。
他們幾個都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知道大概率和戀綜有關,時熠似乎想掩飾自己失落的情緒,他們便都假裝無事發生。
“副歌部分的詞,我寫了一段。”時熠說著,手下曲子漸入佳境。
鐘文鐸拿著水,聽見眼前男孩輕吸了口氣,用溫柔干凈的聲音輕聲唱。
[落下的花瓣鋪滿曲折的街]
[拾花的孩子抓著懵懂思念]
[還沒寄出的信躺在口袋里]
[有人已寫下了答案]
彈琴的雙手修長,指法十分優雅流暢,窗外的春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填補他衛衣帽子里的每一個褶皺。
春天美好,他卻低垂眼眸,在這短暫間隙掩飾不住落寞。
[枯萎的花瓣深埋落雨的街]
[掃花的老人守著綿長愛戀]
[還剩大半個春天讓人消遣]
[我偏偏用它學遺忘]
黑白琴鍵被十指重重按下,就連聽的人都被牽動了情緒,落下的不僅有花瓣、春雨、音符、時間的流逝,還有一顆深諳春日美好,卻在花的凋零中下沉的心臟。
隔了許久,鐘文鐸才終于問:“發生什麼事了?”
時熠手還搭在琴鍵上,人還沉浸在音樂里的故事中,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對著大哥才主動告知:“沒什麼,就是失戀了。”
自從那天離開陸景明的辦公室,時熠就再也沒聯系過對方,而對方自然也沒有找他。
鐘文鐸果然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替他難過的神情,時熠就是知道大家都會為他難過,才一直什麼都沒說。
“我剛才還即興寫了一首——”時熠咬咬牙,開始叮叮咚咚地瞎彈瞎唱:“路邊開滿花,景色真美好,明天要早起,我要上學校,討厭寫作業,厭倦做實驗,你說去逃課……”
他編不動了。
“行了。”鐘文鐸瞬間哭笑不得的,走近去摸他的頭,“搞的什麼藏頭歌,跟個鬧脾氣的小孩兒似的,真的討厭他了?”
時熠停下瞎彈,微微抿了抿唇,轉頭看向鐘文鐸:“抱歉,我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說。
”
“沒事。”鐘文鐸挨著他坐下,“我們其實都心里有數,畢竟朝夕相處,你難過還是高興我們都知道,所以沒必要藏著。”
“我知道你們肯定都知道了。”時熠說,“我只是不想在大家這麼忙碌的時間,還需要費口舌安慰我,我現在……其實感覺也挺好的。”
時熠彎眼笑起來,輕松道:“就當積攢創作素材,我把我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紙上,我有在找出口宣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遲早會好的。”
歌寫出來以后,就好像是變成了別人的故事。
“嗯。”鐘文鐸又揉了揉他的卷發,現在那些頭發已經從粉色褪成了淺金色,等到錄制MV的時候,肯定又要考慮換一個新的發色了。
“平時也不要一直關在室內,偶爾出去外邊走走吧,空氣很好。”鐘文鐸最后說。
……
時熠大概堅持了整整一個月,沒和陸景明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每天都進出同一幢公司大樓,其實難免會碰面。
一般是在電梯間,陸景明依舊是那副西裝革履的模樣,皮膚白皙得像玉,氣質非凡,站在擠擠挨挨的電梯內,明顯和一眾灰頭土臉的打工人不是一個畫風。
每當那個時候,時熠的心跳就會加快,尤其在與對方目光一觸即分的瞬間。
但他會搶先移開視線,去搭下一趟電梯。
期間時媽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告訴他陸景明給他們補寄了禮物,說是因為先前沒有準備像樣的見面禮。兩夫婦打開包裹一看嚇了大跳,里邊是一套價值不菲的美術用品,還有幾餅有市無價的好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