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會啊。”時熠笑了。
急于展示自己的特異功能,沒多想就用沒戴手套的那只手,去摸了陸景明的手:“你看。”
一只手冰涼,另一只手暖熱,在接觸到的瞬間,他們兩個都沒來由地呼吸一滯。
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在他們一動不動的無言瞬間,時熠聽見身后傳來雪壓垮樹枝,梅花被抖落一地的聲響。
也就是這麼個瞬間,時熠忽然產生了想要吻陸景明的沖動。
太奇怪了,這種感覺。
時熠好半晌才將手收回來,陸景明將更多的臉部面積埋在紅圍巾里,默默穿上了時熠給的那只手套,他們一起步行回到停車的位置。
太陽已落,賓利一路往來時的路行駛,他們兩人都出奇地沉默,只有心跳在吵鬧。
直到車在山路上開了有三十分鐘,他們遠遠看見視野前方,出現了一大塊可怕的障礙物。
混雜著積雪、巨石與藏在雪下的泥土,將雙行道完完全全擋住。
幾場大雪過后,沉重的積雪不僅壓垮了樹枝,還引發了山石崩塌,他們無法前行了。
而此刻躺在時熠外套口袋里的手機,屏幕時間剛好跳轉到十七點,山路變得越來越暗,一直岌岌可危的信號從一格變為了無。
第25章
25
不出意料,醞釀在云層里的大雪在日落之前降了下來。
雪不斷落在車窗上,被車內暖氣迅速轉化為雪水,但時熠和陸景明依然能感覺到些微寒冷。
郊區的山路本就錯綜復雜,風雪又忽然這麼大,眼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沿著原路返回福利院。
“只能先回福利院了。”陸景明說,“晚點兒等雪停了,我再重新帶你出去。”
“嗯。”時熠點頭。
陸景明于是打轉方向盤,賓利向著來時的路開去,車燈打開,在大雪的掩蓋下,傍晚五點的天色黑得就好像是入了夜。
車內一如既往的安靜,車載音響沒有被打開,時熠又開始昏昏欲睡,看著視線模糊的前路發呆。
就在車往回駛了有十五分鐘路程的時候,兩人一齊看見了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路旁護欄背后闖了出來——
是個人?還是……鹿?
時熠瞌睡瞬間清醒,其實他們在雪天車速不算很快,但這個黑影離他們實在太近,已經無法提前將車子剎停。
千鈞一發之際,陸景明迅速向右側打轉了方向盤,車子隨即偏離原本的行駛軌跡!
預期的碰撞沒有發生,但他們還沒來及松口氣,車輪就因為雪地路滑多向前了一段距離,撞過形同虛設的護欄,沖下了矮坡。
時熠一顆心被失重感高高抓起,大腦在短短數秒內一片空白。就在車子轟然撞上坡底一棵大樹之前,陸景明一手控制著方向盤,腳踩剎車,另一手將時熠的頭給用力扣下。
“嘭——”
巨大的碰撞聲伴隨玻璃破碎的聲音灌入雙耳,沖撞帶來的劇痛傳遍全身,時熠從小到大都沒遭遇過車禍,在那一刻幾乎以為車子會爆炸起火。
然而并沒有,車內的氣囊已經彈出,車廂內很快靜得只剩陸景明的喘息聲。
“陸哥……你怎麼樣?”時熠發現自己聲音也發抖,他迅速解開安全帶,想查看陸景明的情況。
遭遇了這麼大的危險,時熠自己竟然幾乎毫發無傷,但保護了他的陸景明卻不那麼幸運。
借著隱約的微光,時熠看見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沿著陸景明的額角淌了下來。
“陸哥,你流血了!”時熠頓時心狠狠攥緊,手忙腳亂找東西止血。
他在這一刻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安全意識,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正確處理這種事故,慌忙中直接用自己的圍巾捂住了對方出血的位置。
如果不是看見陸景明眼睛里映射出的光,時熠只會以為對方失去了意識。
而陸景明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就是……你們愛玩的垂直過山車?”
時熠卻沒空細想陸景明怎麼知道的,他先從被撞癟的車頭爬了出來,然后走到駕駛座門外接應陸景明。
“我沒事。”對方擺手,腳落地瞬間卻是一陣眩暈,根據他以前的經驗,這應該是輕微的腦震蕩。
時熠趕緊一手托住了對方的腰,讓他能靠在自己肩頭。
原本想讓對方緩個幾秒鐘,陸景明卻輕推著他說:“車好像漏油了,別在旁邊待著,危險。”
于是他們遠離了賓利,走出了有上百米,時熠才讓陸景明坐在了另一棵粗壯的大樹下,能勉強抵御一部分的風寒。
時熠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想先打電話求救,結果發現竟然一格信號都沒有了。
“緊急電話可以打。”陸景明依然微喘著氣,一手捂著傷,另一手摸索著撥通了電話。
即便氣息不穩,陸景明講電話的時候依然有條不紊,交代了事故原因、大致位置以及受傷情況,并說明了一些他們現在能夠利用的周邊條件。
“必要時請聯系仁愛福利院,我們就在距離它大約十五公里的山路上。”陸景明最后說,“是通往市區的路,從那邊派車過來會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