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以前并不知道時熠能拉二胡,而且一直以來,他都對二胡這類樂器無感。說到二胡,就能想到老巷子里穿長褂的老伯,天然帶著一種來自過去的古樸氣息。
但這二胡到了時熠手里卻絲毫沒有違和感,經典的曲子他能拉奏,一些流行樂的曲子能稍作改編邊拉邊唱,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干凈澄澈,能讓人不自覺聯想到所有美好的事物。
等真到最后一曲時,時熠拿著二胡站起,很禮貌地朝大家鞠了一躬,所有人都給他鼓掌。
隨后時熠便迅速轉變了身份,成為服務員招待大家進店用餐。
兩大箱新鮮的龍利魚在半小時前已經送達,如今正是起鍋裝盤的時候,店內所有桌椅都坐滿了客人,他們于是在店外也加了折疊桌椅,客人們不嫌簡陋,全都吃得開心。
等輪到陸景明進店時,已經是近中午一點了。
正好是時熠領座,他看見陸景明的時候十分意外,但身邊跟著攝像機,他只能裝作不認識對方,微笑道:“歡迎光臨,先生這邊請坐。”
陸景明今天依舊穿一身剪裁合適的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明顯是一副冷面精英的模樣,是店里很罕見的一類客人。
攝影團隊一看就知道這是觀眾不想錯過的好素材,從各個角度悄悄跟著他們拍。
而陸景明自己全然不覺,他只當全都是在拍時熠罷了。
“這是我們今天的菜譜。”時熠站在桌邊,將手寫的菜單拿給陸景明看。
他此時已經換上一身黑色的中國風工作服,比起寬松衛衣,更能襯出他優越身材,陸景明抬頭問他菜式時,視線總忍不住在他胸前繡著的紅梅上停留。
陸景明食量不大,點了一份酸菜魚、一份魚香肉絲和米飯。
“好的,請問酸菜魚要什麼辣度呢?”時熠禮貌地問。
他不知道陸景明是哪里人、能不能吃辣,店里供應的酸菜魚辣度還是挺高的。
“只要一點點辣,可以嗎。”陸景明微抬起頭,漆黑的雙眼注視時熠。
“沒問題。”時熠笑道,帶著菜單進了廚房。
他決定要親自煮陸總的酸菜魚,因為張師傅很可能領會不了什麼是“一點點辣”。
新鮮的龍利魚片是鐘文鐸處理好的,剩下煮的工序則由時熠來辦,他將餐牌號掛在鍋上,煮魚的過程里加入了他覺得份量剛好的醬料與辣椒粉,蓋上鍋。
酸湯很快在鍋中沸騰,香味兒逼人,這時店外有小孩兒哭鬧,森然一哄小孩兒哭得更大聲,只能沖進來搬救兵。
時熠喊鐘文鐸幫自己看看火,拿著曲奇餅到店外去看那個小孩兒。
鐘文鐸系著圍裙,忙著炒魚香肉絲,沒過一會兒張師傅來了,揭開時熠的鍋看了眼,再看一眼電子菜單:“微辣?這根本沒放辣啊。”
說著,他就往鍋里加入了一大勺精華醬料,再放入辣椒粉,攪拌充分,最后撒上漂亮的紅辣椒。
整鍋酸湯瞬間就“有氣色”起來了,張師傅很滿意,裝盤送到了取餐口。
四處打醬油的岳晚寒迅速端過,送到了陸景明面前:“請慢用。”
而陸景明的視線則越過他,正在看店外彎下身子,與小孩兒玩“猜猜哪只手有餅干”游戲的時熠。
小孩兒笑得特別歡,伸著胖乎乎的小手去搶扒拉時熠的手。
時熠將兩手攤開,開心道:“其實是兩只手都有!”
小孩兒興奮得驚叫一聲,陸景明在這時收回了視線,用十分優雅的方式開始吃飯。
相機依然在悄悄跟隨著他,只見他夾起一片鮮嫩的魚,等涼了一些兒以后,放進了嘴里。
鏡頭拉近,似乎想捕捉他在吃到美味那瞬間滿意的臉。
然而陸景明咀嚼的動作頓了一頓,一陣直沖腦門的狂熱由舌尖出發,他原本白皙的臉頰迅速被染紅。
而當時熠走進來的時候,陸景明剛硬生生將魚片咽下,眼睛里冒出了水光。
時熠手一擋示意攝影去拍別處,快速向陸景明走近,陸景明被辣得連裝水的杯子都拿不穩,在眼淚止不住淌下來的那瞬間,他匆忙用其中一只手背擋住了。
時熠很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杯子,為他倒水,裝作沒看見對方此刻的狼狽模樣,并且抽來好幾張餐巾紙。
只是陸景明沒有接過,而是擺了一下手,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將臉徹底藏了起來。
“怎麼了?很難受嗎?”時熠頓時間就害怕了,不知道他會被辣成這樣。
明明只放了一點點辣椒的,早知道就再放少一些兒了。
陸景明不吭聲,整張臉被燒著了一般發燙,不受控制流出來的眼淚將他的面頰打濕,他恐怕有上十年沒在公眾場合出過這種狀況。
而更糟糕的是,在眼淚的沖洗下,他戴的有色隱形還移了位。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啦,今天請大家吃時熠熠親手做的曲奇餅干。
再請幾個超愛吃辣的朋友,分食把鹿辣得嗚嗚哭的酸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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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時熠在這一刻內心是慌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