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熠覺得,自己在玩分手廚房的真人版游戲。
他們幾乎就這麼連軸轉到了近九點,最后一批吃早餐的客人滿意離開,他們歇了不到一小時,就被節目組提醒要開始著手準備午餐了。
“辛苦大家了,上午是會比較忙,中午過后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兒,睡個午覺,我們晚餐是七點才開始供應。”蘇晴笑著說,她今天一早也是跑前跑后。
時熠偷吃了半個鍋盔,再次走進廚房,聽見張師傅在打電話。
他腳步一滯,并不想聽他人隱私,但張師傅已經先一步暴喝出聲:“說好了九點前送到,現在都快十點了!”
對方說了點兒什麼,張師傅變得更加生氣,分貝更大:“我們訂的是今天,十二月三號!”
幾個更激烈的來回之后,電話掛了,蘇晴跟著走進來,柔聲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森皓和森然也探腦袋進來看,時熠茫然地與他們對視了一眼。
“供貨方搞錯了送魚的日子,今天魚全都賣完了。”張師傅說。
作為節目唯一的主廚,張師傅向來對菜品有極其高的要求,因此所有的食譜、食材訂購都是他自己把關。他為今天中午準備的主打招牌菜是酸菜魚,魚是最新鮮的龍利魚,全是一清早就大老遠運來的,賣也多是大清早就賣完。
而臨時換菜也很難,一是這部分的腳本已經寫好,二是食材同樣難搞。
這狀況雖然棘手,但對節目組而言無疑是絕佳的剪輯素材,他們派人去聯系新鮮食材,同時Crush這邊派出了森然和森皓,讓他們到附近的市場找活魚。
蘇晴笑瞇瞇將柜臺里營業得來的現金取出,交到雙胞胎手里,叮囑道:“快去快回,可千萬別迷路了。”
雙胞胎領命去了,剩下的人馬不停蹄地準備起其他菜式:雞絲涼面、魚香肉絲、干拌冒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會做飯的岳晚寒繼續擔當著遞刀遞盤子的工作,心里不免焦灼:這次Crush參加《一日三餐》機會難得,他不希望搞砸。
“老張,我們來得及嗎?這才剛十點,外面已經有人排隊了。”蘇晴跑進來說。
岳晚寒終于忍不住,靠近時熠一步,壓低聲音說:“魚我去想辦法,你們給我一個小時。”
時熠略微驚訝,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但還是點了個頭:“等你。”
他們抬手握了一下對方的手,像舞臺上的互動,岳晚寒跑出,時熠彎腰拉開烤箱的門。
熱氣騰騰、帶著香甜奶味的一大盤曲奇餅干出爐了。
他將餅干分裝好,端出去先招待排隊的客人:“大家等餓了吧,先吃點兒餅干吧。”
大家面對著這個笑容溫和的大男生,紛紛忍不住取了一小份,時熠烤出來的餅干里特意沒有放太多糖,更突出了酥脆的口感與濃濃奶香,得到了大家的喜歡。
來排隊的人里還有好幾個是Crush的粉絲,她們大都住在周邊,收到拍攝消息就趕來了。這些川渝女孩兒都十分可愛,接過時熠給的餅干時,眼睛里都裝著小星星。
她們說:“時熠熠兒!老……姐姐特別喜歡你喔!這個餅餅你做的喔?巴適得擺!”
時熠笑起來,告訴她們不要吃太多,待會兒還有更好吃的。
“沒得事,哈吃哈脹!”她們快樂地說。
時熠沒完全聽明白,只覺得自己挺喜歡她們這種豪爽的性子,感覺她們就像電影里會出現的江湖女大俠。
他們一來一回多聊了幾句,她們教時熠幾句實用四川話,時熠一本正經學了,給她們高興得直蹦蹦。
但除了粉絲以外的其他客人,很快就等出了點兒情緒,區區小餅干已經鎮不住他們的饑餓。
“媽媽,我酸菜魚什麼時候好?”一個小男孩兒牽著媽媽的手問。
每天的菜譜都是提前放出的,時熠這才知道確實不方便換菜,因為他們中的不少人就是奔著張師傅的酸菜魚,大老遠跑來的,總不可能到門口了跟人家說沒有吧。
隨著看時間的客人不斷增多,時熠只能先折返回店里,想找找有沒有吉他什麼的,他可以給大家唱幾首歌,消磨一下時光。
但餐廳是中式的,連鋼琴都沒有,而他們出發得急也沒帶樂器。
直到時熠腳步一滯,在墻上發現了一把刷得油亮的二胡。
……
陸景明是一早飛到成都談項目的,花了兩小時談攏,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長的時間。
對方留他一起吃飯,他拒絕了,稱自己要去見朋友,提著筆記本包就走了。
他獨自行動,打車到了《一日三餐》的錄制地,店外仍然在排長隊,都排到巷子轉彎去了。
“就最后一首了。”穿著奶白色衛衣的男生坐在店門外的檐下,手里拿著一把二胡。
“一首哪里夠?”排隊的人們大聲說。
時熠只得笑笑,垂下眼眸,一手持弓,另一手持琴,瞬間拉奏出一段歡快的旋律,排隊的平民百姓果然叫好,這是他們都熟悉的民樂《康定情歌》。
他的腰桿挺得筆直,身體重心輕微左斜,持琴的姿勢十分優雅利落,左手修長四指飛快于琴弦上翻飛,他沉浸于演奏中時腦袋輕微擺動,那頭淡粉色的卷發被太陽光照得暖烘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