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勝負欲上來了,江頌拍拍胸口:“我就不一樣了,我直接買一架無人機全校范圍內無死角撒糖!”
“……”雖然賀聞溪一開始就沒覺得,江頌和彭蒿對于他和裴厲在一起了這件事會反感或者無法接受,但實在沒想到,兩人的話題已經從哪個無人機的型號更好用,變成了哪種糖比較好吃。
不過,趁著江頌和彭蒿爭來吵去,賀聞溪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喜歡的菜全夾進了碗里,順便還幫裴厲搶了不少。
這個年紀的食量本來就大,更別說才打了一下午的籃球,剛剛賀聞溪搶菜就差點沒能搶贏江頌他們兩個。
吃得七分飽,賀聞溪動筷子的頻率才慢了下來,空著的左手無意識地又放到了裴厲的大腿上,手指抬了抬,剛戳了兩下,就被裴厲直接握住了:“別動。”
賀聞溪跟著壓低聲音,湊過去,故意反問:“為什麼不能動?”
這兩天,賀聞溪自己也發現,他的探索欲很足,總喜歡時不時地在裴厲腿上手心里戳幾下,試探哪些地方是敏感區。
因為嫌棄自己打完籃球滿身都是汗,賀聞溪此時已經換了件干凈的白色襯衣,領口兩顆扣子都沒系,精致的脖頸線條半藏在衣領邊沿,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專心等著裴厲的答案。
握在手里的指尖并不安分,頓了幾秒,裴厲才道:“因為很癢。”
不管是大腿還是掌心,仿佛都在剎那間連通了心臟最敏感的地方,輕輕一撓動,癢意便沒有休止。
癢就是了!對于這個答案,賀聞溪很滿意,他端起果汁,心情很好地晃了晃里面漂浮著的冰塊。
這時,和彭蒿吵完了的江頌轉過腦袋,終于發現了不對勁:“我的菜呢?我那麼大兩盤紅燒排骨和烤肉呢?怎麼不見了!”
賀聞溪被江頌控訴的音量震了震,手上的力道沒控制住,小半杯紅色果汁全灑到了白色的襯衣上。
看見這情形,江頌不心疼排骨和烤肉了,一邊幫賀聞溪拿紙一邊大笑,很是幸災樂禍:“溪哥,你看,老天都看不過去,給悄悄搶菜的人降下了懲罰!”
把衣服上紅色的水跡擦到半干,賀聞溪放棄掙扎了,安慰自己,這和潑墨藝術的效果差不多,反正人長得帥,穿什麼都好看。
等他抬起頭,忽然發現裴厲的神情不太對勁。
裴厲皮膚本就偏冷白,現在卻比平時還要白上一個度,整個人都有幾分緊繃。
抬手在裴厲眼前揮了揮,賀聞溪疑惑:“你怎麼了?”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裴厲握住了。
裴厲用的力氣有些大,五指收得很緊,特別是指腹就壓在動脈上,像是在確定他的脈搏一樣,賀聞溪被捏得不怎麼舒服,但他沒掙脫。
過了好幾秒,他才聽見裴厲嗓音沙啞地回答:“沒什麼。”
賀聞溪搖了搖被松開的手腕:“真的?”
“嗯,真的。”
往玻璃杯里一連加了好幾塊冰,浸涼的冰水漫過喉嚨,裴厲因恐懼而引起的強烈心悸才被壓制了兩分。
就在看見白襯衣上潑滿紅色果汁的瞬間,他的眼前又出現了虛幻的畫面。
很怪異的感覺,有時他是旁觀者,看著衣著迥異的另一個自己在奔跑,有時在巍峨宮殿暗處的長廊中穿梭的人又變成了他本人,他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風里的花香,感知到腳下石板的堅硬,以及劇烈的心跳。
長廊沒有盡頭一般,描繪著金漆壁畫的雕拱沉沉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裴厲聽見自己在問:“離他所在的位置還有多遠?”
嗓音仿佛被冷風刺過一般,透著一股嘶啞。
就在裴厲疑惑自己在和誰說話時,在他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幅半透明的地圖,上面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光點,接著,一道機械音響起:“目標人物位置已標注,預計三分二十七秒后到達。”
腳步明顯更快了,裴厲聽見自己在質問:“你說過,最后這個任務,賀聞溪不會有任何危險。”
電子音不帶任何情緒:“從概率推算來說,這個任務很安全,確實不存在任何危險。但這個世界正在逐漸自我完善,運行規則之下,意外變得不可預測和避免。”
抿緊薄唇,裴厲沒有再開口,他快速繞過長廊和干涸的噴泉,在走出一片樹林后,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荒廢庭院。
幾米外,大理石花亭在夜色下顯得皎白,幾根立柱上纏繞著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與薔薇藤蔓,垂垂開著兩三朵薔薇花。
賀聞溪就坐在花亭的臺階上。
他身上精致的白色綢質立領襯衫已經被深紅的血跡浸濕血線順著臺階蜿蜒著往下流綴在他前襟領巾上的藍寶石也變得暗淡。他靠著一根立柱下頜微微揚起側頸繃直凸起的青筋表示他正在經歷怎樣的痛楚。
剎那間強烈的鈍痛自裴厲心口綻開骨肉剝離一般。
另一邊似乎是聽見了動靜賀聞溪閉合的眼睛半睜顫著睫毛緩緩看了過來虛弱地笑道:“果然不管我在什麼地方每次都是你最先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