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老師全名文沁,因為說話有點娃娃音,班里都叫她“沁沁”。
賀聞溪剛開了局馬里奧,飛快抬頭:“我怎麼知道沁沁——”
江頌十分手欠地翻出了封面。
《美麗英文:教你如何寫好英語單詞》。
看清楚名字,江頌立刻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哈哈哈太扎我們溪哥的心了,沁沁是不是忍了又忍,一年多了,終于對溪哥你毛線團一樣的字體忍無可忍了?裴厲,咱們沁沁有什麼贈言嗎?”
穿著藍色背帶褲的馬里奧一頭撞進了食人花的嘴里,賀聞溪嘴角僵硬:“還需要什麼贈言,要罵的話都懟臉上了。”
侮辱性實屬極強。
因為才開學,體育老師沒有感冒也沒有拉肚子,能正常地給他們上體育課。
賀聞溪打了半場籃球,出了一身汗,拎著冰水上樓時,總覺得后頸的位置又癢又麻,敏感地連衣領擦那兒,都跟過電似的。
進了教室,見江頌因著值日,急吼吼地準備去擦黑板,賀聞溪把人叫住:“你幫我——”
他想說幫我看看后頸那里,是不是起皮炎了。
但不得不說,環境確實能改變人。
賀聞溪在任務世界待了三年,從隨隨便便跟兄弟勾肩搭背,變成了現在特意給別人看后頸,都會下意識覺得奇奇怪怪的人。
在任務世界,一個O主動給別人看后頸的腺體,幾乎等同于勾引。
把將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賀聞溪擺擺手:“算了,擦你的黑板去吧。”
但后頸那一塊兒確實難受,自己看不見,亂撓又怕破皮,賀聞溪跟椅子上長了刺一樣,如坐針氈地堅持了幾分鐘,最后把主意打到了他同桌身上。
雖然但是,就算以前那塊皮膚下面還藏著Omega腺體的時候,裴厲也不止看過,咬都咬過八百遍了。
裴厲早就注意到了賀聞溪的“不正常”。
雖然只同桌了一天,但跟賀聞溪同桌并不是一件難受的事情,相反,賀聞溪很會顧及周圍人的感受。
玩手機看視頻打游戲的時候從來不開聲音,東西規規整整,全堆在靠墻那一邊,上課就算睡覺,也沒有丁點動靜。
所以他坐立不安得非常明顯。
裴厲拆開筆帽,順手刷了兩道物理競賽題。
寫完最后兩個數字,他察覺到有很輕的力道,在桌子下面拽了拽他校服的衣袖。
“裴厲。”
聲音很低,語氣間有明顯的欲言又止。
裴厲筆尖一停,轉過頭:“什麼?”
賀聞溪視線游移,想到昨天那句“我們扯平”,有點別扭,又有點擔心會被拒絕。
見裴厲正安靜等著他說話,心一橫,賀聞溪還是開口道:“我從今天早上起床開始,后頸那里就有點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是不是長疹子或者過敏了?”
說完,不免有些忐忑,要是裴厲真拒絕了,那——
裴厲放下筆,嗓音里的冷質明顯:“轉過去。”
答應了?賀聞溪慢了兩拍才轉身面向墻壁。
隨即,思維跟不受控制一樣,開始主動腦補了一些不太好描述的畫面。
以至于賀聞溪把校服外套的拉鏈往下拉一段時,指尖都有點打顫。
往周圍看了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里的情況,賀聞溪做了個深呼吸,把腦子里的各種奇怪影像全部暫停,主動道:“衣服的領子有點高,要往下拉一點才能看見。
”
“嗯。”
從裴厲的角度,能看到賀聞溪背部流暢漂亮的線條,因為很瘦,肩胛骨稍稍突起,有種還未長成的青澀少年感。
他抬起右手,手指將校服藍色的衣領、連著里面的白色衛衣一起,略用力往下拉。
衣料摩擦。
賀聞溪不由隨著力道往后倒了倒,很快又重新坐穩,倉促道:“沒事沒事,你看吧!”
后頸的皮膚露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冬天很少見陽光,露出的那一塊皮膚白得有些晃眼,柔軟,毛孔很細,連頸骨的弧度都顯得幾分精致,很適合在指腹下碾磨。
鬼使神差地,裴厲用指尖,極快地在皮膚上輕輕劃了一下。
賀聞溪敏感地一顫,酥癢感在上半身的神經末梢泛濫,連呼吸都滯了兩秒,他想回頭又不敢動,只能疑惑地喊:“裴厲?”
溫熱感隱約還殘留在指端,被裴厲收攏在掌心,他松開拉著賀聞溪衣領的手指,喉結上下輕動,嗓音帶著變聲期末尾的微啞:“沒有泛紅,很白。”
第5章
下周一就是第一次月考,星期五的晚自習順理成章地被老杜霸占了,說是要講幾個典型題,結果晚自習快過半了,一道題都還沒講完。
賀聞溪正盯著黑板上一行行公式犯困,一個小紙團突然從前面砸到了他的習題集上。
見江頌在前面跟多動癥一樣不斷比劃,賀聞溪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只好紆尊降貴地拆開了團得死緊的小紙條。
上面是一手標準狗爬字:“溪哥!晚上要不要去放松放松!你頌爺帶你快樂!”
賀聞溪英語字母寫得不怎麼樣,漢字寫得倒是比江頌好看很多,他回:“哪里?”
很快,坐在斜前面的江頌就豎起一張草稿紙,上面用熒光記號筆寫著:“good place!”